惡人黃金奎被槍斃後的三年裡,弟弟黃金葉也老實了很多。餘淮海也覺得日子過得比以往順暢了,只是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父母不免催得更勤些。
田麗麗畢業後,也沒有按照父母的意思留在縣城的學校裡當體育老師,更沒有進入職業女子籃球隊當隊員,而是時不時來到餘淮海的花鼓燈團,經常和他探討花鼓燈的創作和生產,餘萬金夫婦有心找媒人給兩個人撮合,找了幾個媒人,都被嗆了回來。
“老餘呀,不是我說你,你們兩家都是咱們淮水縣的名人家庭了,可你這個名人家庭和人家含金量差得也太大了些吧,你一個跳花鼓燈的想娶人家縣文化局長的女兒,我都不知道你哪根筯搭錯了。”
“雖然都在玩文化,可我覺得這不是一般的差距。虧得你敢想,只是我不敢說這個媒,我怕還沒進入人家的院子提親,就被人家養的狗當乞丐咬了,主人更會罵我是個神經病!你有這個賊心,恐怕我也沒有這個賊膽來。”
餘萬金聽了上面這些人的話,像洩了氣的皮球,人也一下子矮了一截。好不容易找了幾個媒人提親,他們的頭搖得像撥浪鼓,沒有一個肯當這媒人的。
老餘沮喪地問小余怎麼辦,小余卻一臉的不以為然。
“這有什麼難辦的,我有辦法讓田麗麗家人託人上咱們家來,找咱們提親。”
老餘聽了此話,不喜反憂。
“兒啦,你不是想當上門女婿吧,那口飯不好不吃呀品,你想想看,爸媽可就你這一個獨蛋,你要是一走,要讓你爸媽怎麼活下去呀!”
“爹,你就放心吧,我不會當上門女婿的,那還不把咱們老餘家的臉面丟盡,就是將來百年之年,我也沒有資格再進咱們老餘家的墳地對吧,我決不會幹對不起祖上的事。”
老餘聽了,心裡多少得到了安慰,他只是不知道兒子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秋冬來臨前的一個星期天上午,天氣不冷不熱,人們總是在這個的季節裡,幻想一些好事的突然到來。
田麗麗吃過早飯,就來到餘淮海家裡趕場。每逢星期天,都是餘家班教花鼓的正課時間,不光餘萬金親自教徒弟練習花鼓燈,周邊若是有想學習的後生,教學也是開放式的。
在一個偌大的場地裡,師傅和徒弟們都放得開,鑼鼓響起來,每個人都充分調動自身的藝術細胞,集思廣益,還不斷地創新一些花鼓燈節目,這項古老的民間技藝在他們這一代人發揚光大。
餘派花鼓燈自帶磁場,吸引一批批年輕人的觀望和學習也就在所難免。田麗麗就是這樣被這項藝術吸引和陶醉,每個星期天,來觀摩和學習餘家花鼓燈成了她的首選。
在潁州體校學習打籃球,也是為了謀生和未來的出路,但是在她這個年紀,似乎愛好才是主宰一切的,她從來沒有想過將來當老師和入職學校,她想得很簡單,能跟著餘淮海,她不光餓不著肚子,甚至走到哪裡,她都會很風光。
當不當老師,那是父母的想法,如果這件事和跟餘淮海相比起來,她保證會選擇後者。
“淮海,你過來一下,我想問你一件事。”
田麗麗剛出現在餘淮海面前,就把他叫到院子後面了。餘淮海拍了拍手上沾的新鮮泥土,有些不情不願地跟在了田麗麗的後面。
看看四周沒有其他人,田麗麗悄悄地在餘淮海耳邊說。
“你是不是把咱們倆的事給忘記了,你到底願不願意,我們可是有言在先的,現在惡人黃金奎都被槍斃了,還沒有解你的恨麼?為了抓住黃金奎,我二叔那可是冒著生命危險的,你別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似的,你聽明白了嗎?”
餘淮海心裡肯定比誰都明白,只是他還想再等等,他希望王依一能再次出現,這樣他才好光明正大地和田麗麗說,我和王依一早就好上了,這樣就可以謝絕了她的好意,也不至於這麼糾結了。
只是現在王依一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餘淮海不甘心啊。而面對田麗麗的咄咄逼人,自己又能說些什麼呢?
“麗麗,你的心情我理解,雖然我大仇已報,你幫了我很大的忙,只是我覺得自己還小,我不想那麼早就結婚,我想在花鼓燈這方面多學多練多創作,畢竟我年輕資歷淺,我不想老活在我爹的光環中,你能不能再給我些時間,容我再想想可以嗎?”
餘澄海臉上寫滿了惆悵和不甘,讓原本強勢的田麗麗心一下子軟了起來。
“我可以給你時間,最多半年,但你答應將來得娶我。”
餘淮海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