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一席話,令餘淮海心裡壓力驟增。他眼睛一閉就能想到,這個背後的魔爪是誰伸出來的,他也曾想過去公安局報案,但是公安人員能不能查出來,查出來處理到什麼程度,目前都讓人懷疑,畢竟有些人犯的罪不是死罪。
父子倆長嘆一聲,沒有給母親及時的答案,各自回到房間休息了。餘淮海躺在木板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他深知這是黃氏兄弟的手法,即使他一忍再忍,他們也不會一時放手。
或許,黃氏兄弟不是光盯著餘家花鼓燈非遺傳承這件事。
餘淮海不止一次地想過,就是他無論幹什麼行業,黃家的仇他還是逃避不了的,除非他不是餘萬金的兒子。
在小學時,他們兄弟欺負自己的每一句惡語和每一個落在他身上臉上的拳頭,讓他領教了這對兄弟的兇殘,他們的無情殘暴好像是天生的,更是遺傳他們黃家土匪的基因。
餘淮海這個時候還說不清楚人類遺傳基因的記憶體秘密,他更多的是聽老人講過“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會打洞”這樣的話。黃氏兄弟不是龍也不是鳳,更不是老鼠,而是異類的災難製造者重返地球。
那種害怕是到了自己骨子深處的,那一次若不是父親的及時趕來,他感到他是熬不過那一夜的冰冷和恐懼的。
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父親的身體不像當年,漸漸老去。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人類發展規律,自己也不是早年那個怕事怕人的小孩子了。
男人,長大了就應該有個男人的樣子。要有擔當,有作為,一家之主成為有用的家庭頂樑柱,不是光嘴上說說,而是要真的能為家庭分擔。
平常這個時候,院子裡的雄雞應該啼叫了,今夜卻如此安靜。
遠處的夜空裡傳來隱隱約約的雞叫聲,提醒著自己時間已經不早了。
餘淮海翻了一個身,還是睡不著。他不想這麼窩囊地活著,哪怕就是自己單槍匹馬地和這幫歹人拼了,他都願意。
可結果呢?他想的更多的是事情的結果。他不會像毛頭小青年考慮事情那麼一根線的直來直去了,他除了是父母親唯一的兒子,他還應該是淮海花鼓燈的臺柱子,第一人。
如果自己突遇不測,他的父母親誰來照顧,他的淮海花鼓燈團又將何去何從?
現在他開始自己的創業,他想等個機會,他一直在想一個人。
想著她的笑容,她的氣息,還有她身體給予他的回應。那夜的高粱地裡,他甚至聞到了她下面的血腥氣息。
他知道,她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給了自己。他也嘗試著多方面聯絡她,可她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有種活不見人死不屍的那種。
心上的人兒啊,你到底在哪裡呢?
夢境裡,餘淮海見到了王依一。他發現她披頭散髮,正被一幫惡人追逐著,她像只難以逃脫虎口的羔羊。
更讓餘淮海難以接受的是,此時的王依一已經挺個大肚子身懷六甲了。
見到自己的愛人,王依一哭著拼了命的掙扎、求饒。
“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們,只要你們別傷害我另傷害我肚子裡的孩子,等我把孩子平安生下來,哪怕你們要我的命都可以隨時拿走!”
“海子,你趕緊過來呀,我要救救我,救救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是無辜的,他是我們的骨肉,就是拼死也要保護孩子呀……”
王依一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在迷霧裡一點點消失殆盡。
餘淮海一隻手已經拉住了王依一,突然被一壯漢往手面子上拍了一鐵鍬,疼得他的眼淚都出來了,可他還是堅持著不肯鬆手,他知道一旦放手,他或許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心上人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所有事情的發生,哪可能隨他所願。
王依一被眾惡人抬起來就跑開了,像一片雲彩,在他面前消失得無蹤可尋。
儘管他喊啞了嗓子,渾身疼痛到精疲力盡,依然改變不了什麼,一腳踏空,他跌落懸崖,躍進無限恐懼的深淵中……
他是在母親的呼喚聲裡醒來的,渾身汗透的他臉色蒼白。
陽光從窗戶欞子裡斜射了進來,他像害了一場大病。母親拍著他的後背,問他哪裡不舒服。他搖了搖頭,沒有回答。本想說,孃兒子沒有用,對不起您的話,只是話到嗓子眼裡又被他嚥下了。
他知道說這些沒用的話,只能換來母親的眼淚。他不需要眼淚,他需要如何面對現實,實現角色互換,有朝一日甚至可以將黃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