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桂奚城。
小女孩敷了辛百草秘製的金瘡藥,肩膀很快好了。
她盡力站直因為營養不良而羸弱不堪的身子,仰著頭鄭重地朝辛百草和溫彥釗說了聲:
“謝謝伯伯,謝謝哥哥!我要趕緊去交桂花了……”
“要是晚了又會被官老爺打鞭子,回去晚了可不行……阿孃自己在家,下不了地的,她還等著我回去熬粥呢!”
小女孩說的很平靜,話音出口便要伸出胳膊去背那個沉重的竹簍。
溫彥釗哪裡看得了這個,立刻蹲在地上一把拉住小女孩的手:
“小妹妹,不著急!跟哥哥說,你叫什麼名字?”
“今天的桂花,哥哥去幫你交……等交完了桂花,我跟這個伯伯還要去看你阿孃,好不好?”
小女孩鼻子翕動著,她得臉上有些擔憂,聲音很小湊到溫彥釗旁邊道:
“我叫蘇鮮,阿孃和村裡的人都叫我鮮兒……”
“哥哥剛剛殺了那個官老爺,不怕殺頭的嗎?”
“去年冬月,我們村頭齊二叔只是打了官老爺,就被砍下腦闊吊在城門了……”
溫彥釗摸了摸小女孩的毛茸茸的腦袋笑的很輕鬆:
“鮮兒……名字可真好聽!”
“放心好了,他們殺不了哥哥的頭,鮮兒你告訴哥哥交桂花的府衙在哪裡,我跟伯伯一起幫你去交桂花!”
說完,溫彥釗一把提起花香撲鼻的竹簍被宰身上。
辛百草嘆了口氣:
“怎麼……你要路見不平,對抗官家,還要帶上我不成?”
溫彥釗一手拉著小女孩,一手牽著馬笑道:
“前輩剛剛不是先我一步路見不平了嗎?”
“若是前輩怕了,那我就自己去好了,您在附近找個茶館等我!”
辛百草掃了眼街邊那個被溫彥釗殺了的官差,努努嘴道:
“誰說我怕了,我只是看著孩子可憐,可沒像你動不動就出手殺人!”
溫彥釗抱起小女孩輕輕放在自己那匹馬上,走在前面道:
“這等魚肉百姓、替府衙草菅人命的狗腿子,留著也是禍害!”
……
根據小女孩的指引,溫彥釗驅散了圍觀的行人,一路直奔桂奚府衙。
好在三人走的很快,溫彥釗出手殺人這件事,還沒等報到府衙,三人便已經到了府衙門口。
府衙修得極為壯觀,幾乎要跟州衙一個檔次了。
溫彥釗抬眼看去,門前放著兩尊八尺多高的漢白玉石獅子。
一對三丈餘寬府門朱漆銅釘,好不闊氣!
“哥哥,我們到了……不過……”
馬上的蘇鮮兒緊緊攥著韁繩,語氣極是怯懦。
溫彥釗轉頭問道:
“不過什麼?”
蘇鮮兒指了指府門西側一道小門輕聲道:
“我們交桂花都是從那邊進去,像我們這樣的花農是不可以在正門停留的……會挨板子!”
溫彥釗露齒一笑:
“無妨,今天哥哥帶你走一回正門!看看他們敢不敢打我的板子!”
辛百草從馬鞍的褡褳掏出個牛皮水囊,喝了一口水,隨後看了看府衙門前站崗的衙役問道:
“溫小子,我勸你待會不可開殺戒,咱們還要去天啟城呢!”
“別因為這裡的事,耽誤了腳程。”
溫彥釗輕輕將蘇鮮兒從馬背上託了下來,轉過身笑道:
“怕什麼,皇宮我也一樣闖,一座府衙而已!”
說完,兩人將馬拴在了府衙對面的槐樹上。
溫彥釗將蘇鮮兒單手抱在懷裡,揹著一大簍香氣直頂腦門的桂花,跟辛百草徑直朝府衙正門走去。
“站住!你們為何擅闖府衙?”
三人剛踏上府衙門口第一級臺階,便被一個衙役當頭喝止。
溫彥釗指了指身後的桂花簍:
“沒看到小爺來交今天的桂花了嗎?叫你們府臺出來給小爺收花!”
蘇鮮兒看到手持水火棍,面色兇惡的衙役害怕地摟緊溫彥釗的脖子不敢出聲。
那個衙役有些摸不準,看到溫彥釗這身打扮,不像是個採花的農戶。
但是看見他懷裡那個髒兮兮的小女孩,有些遲疑。
擔心眼前這兩人是小女孩遠房發跡的親戚,來替她撐腰,片刻後衙斜著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