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訣,朝蘇鎮。
葉鼎之歸南訣後,北離已是初冬時節,那場大雪過後,朔風一陣緊似一陣。
而南訣卻一如往常,悶熱潮溼,暴雨驟然而至,將師徒二人囚禁在朦朧煙雨中。
雨生魔原本冷豔的一張臉,站在一間茶舍屋簷下,見到頭戴斗笠一襲白衣的徒弟出現在眼前,驀地生出幾分暖色。
“你如何知道為師在朝蘇鎮?”
雨生魔撐起黑龍傘,輕輕遮在葉鼎之頭頂。
葉鼎之展顏一笑:
“這個自然,誰讓我是您的徒弟呢!”
雨生魔似笑非笑:
“李長生教了你什麼本事嗎,這麼急就讓你回南訣來了?”
葉鼎之沒好意思把刺殺青王失敗的事告知師父,只是從懷裡掏出那本泛黃的古舊劍譜,遞到雨生魔面前:
“臨行前,他將這本劍譜給了我,還告訴我不要走師父的老路……”
“這是……《詩劍訣》?”
雨生魔接過劍譜一看,不禁愕然!
他是成名已久的南訣高手,自然是聽過一百二十年前詩劍仙李玄“一劍破九霄”的傳說:
當年李玄境入神遊玄境,在九霄城中斬殺劍魔之時,一劍開天,雲斷九霄!
據城中人傳說,李玄一劍將天空的雲彩都斬做兩段,而後九霄連下十日十夜大雨,眾人都議論說是李玄一劍將天給砍漏了,才會一直下雨!
故此,後人有詩云——漠北十日連夜雨 方為李玄詩劍仙!
雨生魔抄起那本劍譜,翻看起來,滿臉的不可置疑:
“李長生居然講這本只存在傳說中的劍譜給了你?這……”
翻看了幾頁後突然像是被抽空了生機一般,頹然一嘆:
“唉……這居然是真的劍譜!看來我這輩子註定永遠打不贏李長生了!”
“李長生啊,李長生……絕世劍譜隨手贈予對手的徒弟,這份自信就足以擊潰我所有的驕傲了!”
雨生魔臉上滿是無奈和淒涼,葉鼎之趕忙安慰道:
“師父,您已經是南訣劍仙,天下間除了他李長生,能勝過您的人不足一二,又何必如此執著……”
雨生魔慘然一笑,把《詩劍訣》塞回了葉鼎之手裡,右手輕輕轉了轉黑龍傘道:
“傻徒弟,你現在自然不懂……等你到了師父這個修為,也許才會明白。”
葉鼎之聞言沉默著沒有應聲,他現在不過是九霄境,距離半步神遊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南訣的雨時下時停,兩人說話間,風起雲開,剛剛還急促的驟雨下了不足一刻鐘便停了。
葉鼎之抬頭望了望天:
“師父,雨停了!”
雨生魔並未收起黑龍傘,嘴唇翕動:
“是啊,這雨剛停,就有些惹人煩的傢伙追過來了!”
葉鼎之聞言一驚,不明其意。
雨生魔手腕輕抖,黑龍傘上跌下來一簇水珠,他抬手握住水珠,水珠如同像被賦予了生命一般,倏地化作一條尺餘長的水龍!
葉鼎之眸子盯著雨生魔手中那條翻騰盤旋的水龍問道:
“師父,這是……有仇家要來嗎?”
雨生魔輕笑道:
“你身後巷子裡五十步外仗劍而立那傢伙,追了我四天三夜了,我懶得理他!”
“今天趁著我跟你在此見面,居然追上了……”
葉鼎之猛然回頭,身後那條巷子果如雨生魔所言。
一個身著青衫,體態清瘦的男子,懷中抱著把玄色長劍,立在那裡。
“洳豐城的武痴陵儼,不知這小子從何得知為師從天啟回南訣的訊息,一路從邊境跟到這裡。”
葉鼎之一怔:
“這人不是習武成痴的那個南訣浪子嗎?雖說他修為不弱,但也不過是扶搖境罷了,如何有底氣挑戰師父?”
葉鼎之這話剛出口,那個叫陵儼的青年男子便閃身到師徒二人五步之外了!
“雨生魔,我跟了你一路,為何避而不戰?”
陵儼語氣不遜,手中長劍直指雨生魔眉心。
葉鼎之眼神一冷剛想拔出真武劍,就被雨生魔止住了。
陵儼輕蔑地瞥了眼葉鼎之,隨後手中長劍竟然吐出三尺劍芒,直直刺向雨生魔。
雨生魔手中真氣一帶,葉鼎之便退到一邊,隨後他單手一抬,手中水龍似乎要脫手而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