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燮也是七尺兒郎,此刻卻被葉鼎之抓著領子提在半空,下半身溼噠噠滴著什麼,也不知道是尿還是桌子上的酒水菜湯……
“應弦,救我!應弦……救我……”
“葉鼎之……葉鼎之,你不能殺我!我是皇子,殺了我你也得死!”
“要殺你父親葉羽的不是我,我也是奉了我父皇之命!”
“葉鼎之……你只要不殺我,你要什麼我都給你!都給你……求求你……”
蕭燮閉著眼睛嚎叫著,愈發語無倫次起來,他唯獨不敢直視葉鼎之的眼睛,那雙索命追魂的眸子!
“呵呵呵呵太晚了……蕭燮,不管是誰害的我們葉家,最後都要死!”
“你也好,濁清也好,蕭重景也好!現在誰也救不了你!”
葉鼎之提著蕭燮,聲音森寒徹骨,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這兩句話!
他周身內力也跟著不受控制般瘋狂湧出,整個後堂的窗簾帷幔都為之獵獵作響。
隨著狂風湧起,火焰也跟著從地面竄了起來,逐漸攀上那幾具江湖散人的屍體,再從屍體的衣服攀上紗簾帷幔……
葉鼎之剛才那一劍斬碎了桌子,桌子上的燭火也因此掉在一邊,引燃了紗簾。
火勢迅速蔓延又藉著烈酒,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半個後堂便燃起熊熊大火!
連帶剛剛那幾個江湖散人的屍體,一起燒了起,整個後堂都是皮肉焦糊的臭味……
真武劍刃映出葉鼎之赤紅的臉和幾近瘋狂的眼神,現在只需一劍便可取下血親仇人的狗頭!
就在此時,後堂外闖進來個瘦弱的人影……
“放過我家主人,咳……葉鼎之,你殺了我,讓我替他死!”
是剛剛昏死過去的應弦,她居然撐著重傷的身子跌跌撞撞衝進了後堂。
“應弦……應弦你快逃,你不是他的對手!你快走……快……”
蕭燮聞聲睜開眼睛,看到應弦胸前那截斷劍和口鼻的血汙,他嘶吼著,但是後半句話還沒說完,喉管裡便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響……
“死!”
葉鼎之右手真武劍橫斬而過,血箭竄起三尺高,噴了他滿臉滿身!
蕭燮的嘴還在一張一合,只是他的頭顱飛了起來,接著視線便急速墜落……
骨碌!
那顆頭顱在地上滾出去老遠,蕭燮最後一眼停在了葉鼎之身上,那個半身浸透鮮血的少年,此刻一如阿鼻地獄的修羅般駭人可怖!
“王爺!”
應弦嘶吼一聲,她聲音中滿是絕望,隨後便衝蕭燮那具沒了頭顱的屍身撲了過去!
“王爺!葉鼎之,我殺了你!”
應弦雙眸血紅一片,從肋下狠命拔出那半尺多長的斷劍,伴著一道噴湧而出的鮮血,應弦抄起斷劍刺了過去!
“呲!”
一聲劍刃穿透骨肉的聲音驟然響起!
應弦悶哼一聲,斷劍染血,緩緩從手中滑落……
“王……爺……”
葉鼎之揹著身子,真武劍反握在手,劍刃另一端卻從應弦的脊背破體而出!
……
後堂的火越燒越旺,滿身鮮血的葉鼎之在青王府門人和御林軍到來前一瞬消失了。
跟著他一併消失的,還有青王蕭燮的頭顱……
現場留下的除了四男一女的屍首外,還有後堂正中那面牆壁上用血寫下的九個斗大的字:
『殺人者,葉氏葉鼎之也!』
……
子時的朱雀大街上鮮有行人,快要冬至的天氣已經森寒徹骨,凍得街道兩旁的樹木枝杈咯咯吱吱的響。
不多時,從青王府方向走來個身姿挺拔的少年,他手裡拎著個黑乎乎的東西,那東西還淋淋漓漓不知滴了些什麼。
少年一路走進家香燭店,那店的掌櫃還算守信,一直點燈等到他現在。
店裡燈光昏暗,幾乎快睡著的老掌櫃被葉鼎之推門而入的寒氣激了起來!
“嘿,公子爺虧你還記得來取這單貨,老朽都快睡下了!”
“來來來,拿好了,您吶也早點燒完了紙敬完了香回去休息……”
老掌櫃從裡面繞了出來,拿起貨櫃角落的那捆東西遞向門口沉默不語的葉鼎之。
就在此時,老掌櫃終於藉著昏暗的油燈看清了葉鼎之的模樣——
一身幾乎凝固的鮮血,自臉上到半腰幾乎浸透,更差點讓小老兒嚇破苦膽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