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轉,來到溫彥釗與表弟百里東君返回嶺南途中的第二日。
這天正午,正在禮監值房當值的濁清,收到了影宗密探關於西南三州和試毒大會的奏報。
正當他準備拆開漆封,一覽究竟時,紫宸殿裡的皇帝,卻被御史氣得幾乎失態—。
……
紫宸殿。
御史胡不飛跪在地上,一臉淡然地四下張望著。
蕭重景一頁一頁翻看著奏摺,臉色變得愈發難看起來。
他身旁躬身立著個近侍太監,視線不動聲色地掃過蕭重景的臉。
眼見皇帝龍顏大變,近侍太監惡狠狠剜了一眼,明顯是在埋怨他。
蕭重景“啪”地一聲合上最後一封奏摺,聲音冷森森地問道:
“胡不飛,這就是從鎮西侯府調查出來的證據?”
“還有這封鎮西侯親自給孤上的奏疏,你怎麼好意思帶回來?”
“你是不是覺得,孤特別好糊弄?”
正盯著岫玉香爐出神的胡不飛被皇帝這一問,嚇了一跳,趕忙收回視線垂首道:
“微臣豈敢欺瞞陛下,這些的確是微臣據實所查!”
蕭重景喉結動了動,抬手將一封奏摺扔到了胡不飛面前:
“聽聽,聽聽……”
“鎮西侯攘除西南道悍匪奸商、保護地方百姓,調三百騎兵。”
“百里洛陳說什麼西南道柴桑城顧家、犯上作亂,殺害府臺、千總及府衙公人若干,首惡元兇顧劍門已經伏誅……”
“你這是讓孤給鎮西侯定罪,還是給他請賞封功?!”
“胡不飛!你這個御史到底是怎麼當的?!”
“荒謬!”
蕭重景的話音,一聲比一聲狠厲,最後一句幾乎變成了低吼。
胡不飛倒是沒什麼反應,只是把頭故意垂得更低些:
“鎮西侯麾下十幾萬破風軍,微臣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御史,能囫圇著從乾東城回來,已經是萬幸!
微臣自出任御史以來,無一不是依照北離律法行使監察職責,請陛下明鑑!”
蕭重景幾乎要被他氣笑了,大袖一揮化身桌面清理大師,奏摺撒了滿地。
近侍太監趕忙去撿,蕭重景站起身踱到御階下,話裡略帶自嘲:
“十萬破風軍!哼,別說你這個御史,連孤也輕易奈何不了這十萬破風軍……”
“本想派你去敲山震虎,讓百里洛陳有所收斂,現在倒好,奏摺直接遞到孤的臉上了!”
“你回去吧,告訴御史臺那群廢物們,草擬百里洛陳的罪狀,孤要褫奪他的侯爵……”
胡不飛打了個哈欠:“遵旨,微臣告退!”
近侍太監整理好散落滿地的奏摺,碼放整齊後,蕭重景轉過身來:
“今日怎麼不見濁清?”
近侍太監躬身應道:“稟陛下,今兒個濁清大監當值,此時正在司禮監值房。”
蕭重景捻了捻左手拇指的瑪瑙扳指,略一思索道:
“風兒還沒回來嗎?”
近侍太監:“稟陛下,琅琊王啟程已有兩天,想來也快到天啟了。”
蕭重景沉吟良久,最終還是選擇讓濁清進宮:
“去司禮監值房,讓濁清來找孤……命濁心去替他吧!”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濁清滿臉凝重,揣著那封奏報邁進紫宸殿。
“老奴濁清,給陛下請安!”
“平身吧!濁清,孤有事想聽聽你的意見。”
“陛下,老奴也有奏報正要向您面陳!”
“哦?什麼奏報,你且說來?”
濁清衝殿內侍候的太監宮女一使眼色,他們立刻會意,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蕭重景有些不解:“什麼事,還搞得怪神秘的。”
濁清見殿內只剩下他與蕭重景二人,才把那封奏報從袖子裡拿出呈到皇帝面前。
“陛下,是西南三州的奏報……您看完了千萬不要動氣!”
濁清的話說的極小心,連蕭重景也很少見他這般謹小慎微。
蕭重景看了眼手捧奏報,低頭不語的濁清,苦笑道:
“又是什麼壞訊息嗎?你怎麼這般模樣,有孤坐鎮,你慌什麼?”
說完展開信紙,一目十行……
紙上的內容不多,但後勁十足,蕭重景看完最後一句——
“試毒大會,李長生助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