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太喜歡趕夜路啊~”
天啟城西,三百里外。
渺渺青雲間,溫彥釗御風而行。
趁著月色,已離開天啟城半個多時辰,此刻他正趕往一座從未踏足過的仙境之城。
這座城在天啟城西南約一千七百餘里處,距離雲州府也不過八百里。
正是有上關風、下關花、蒼山雪、洱海月四處盛景並稱的雪月城。
溫彥釗提起一口真氣,身形一如飛星趕月,只在月夜下留了道青色身影。
而此時的雪月城中,兩大城主正為一件事愁的焦頭爛額,不可開交。
雪月城,城主府。
小榭中茶香氤氳,酒香醇厚,一盞松脂油燈放於桌上,不時搖曳幾下,把裡面幾人的影子扯得一陣晃動。
百里東君一身月白華服,立在小榭欄杆前愁眉不舒。
尹落霞坐在桌前,面容恬靜,把玩著一節溫潤如玉的斑竹。
司空長風將一排赤紅色藥丸悉數擺在茶盅旁,一顆顆數來數去,想借此緩解心中的煩悶。
良久。
百里東君終於再次開口:
“落霞姐姐,城中存糧還夠多少時日?”
尹落霞手腕一抖,將斑竹收在袖裡,明亮的眸子轉了轉緩緩道:
“若是我算不錯的話,除去咱們上半月賑濟的份額,應該還有十三萬六千石!”
“即便我們不動本金去採買,也足夠城中人吃上一年了。”
司空長風挪了挪身子,指尖一敲桌角便有一粒藥丸飛進嘴裡。
他嚥下藥丸後,不無擔憂道:
“不夠,遠遠不夠!”
“尹師侄核算的份額倒是不錯,但若是依舊按照東君這做法繼續賑濟逃難的災民,只怕最多還能支援三個月!”
“三個月後,新糧才下市,雪月城附近五百里之內都是荒山丘陵,我們要去蜀中或者更遠的湖廣採糧,才能供得起城中的消耗!”
百里東君聞言轉過身來,幾步跨到二人面前:
“所以呢?”
司空長風坐直身子,單手閃過將剩下所有的藥丸全收在掌中吞了下去:
“所以……”
“我們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東君,你是大城主,要為這一城之人考慮!”
百里東君頹然地委坐在司空長風面前,深深嘆了口氣:
“唉……這我當然知道!”
“可是那些從雲州邊境與宜賓、長寧來的百姓怎麼辦?我們就這樣見死不救?活生生看著他們餓死在城外嗎?”
“我做不到!司空長風,你能忍心嗎?”
司空長風猶豫片刻搖了搖頭:
“我當然也做不到!”
“那些流民百姓,讓我想起了幼時的自己,若非林九在路邊救了我,恐怕我早就餓死在江南了吧!”
“我當時的樣子,跟現在雪月城外那群災民沒什麼兩樣……”
尹落霞眨了眨眼睛,鬼精靈似的看向兩人:
“大城主,三城主?”
“你們倆唉聲嘆氣一晚上了,也拿不出個可行的主意,愁能愁來糧食嗎?”
“依我的話,就給我取一千兩金子,我明天一早便出發去天啟城,千金臺待上十天半個月,保管能贏下百萬石糧食!”
“區區幾萬災民,又有什麼打緊?”
百里東君抬手止住了她的話:
“不可不可!”
“咱們先不提你能不能進得了天啟城,就算你在千金臺贏下那麼的錢,我們又該怎麼運出來?”
“別忘了一件事,我爺爺和父親已經把西南十幾個州郡都打下來了,咱們若是去天啟城,保不齊沒等贏了錢,就被那幾個死太監抓進天牢了!”
“不行不行……賠本的買賣我百里東君可不幹,落霞姐姐你也不許幹!”
百里東君說完,認真地看向尹落霞。
尹落霞吐了吐舌頭,嘀咕道:
“主要是我跟你們在雪月城待了幾個月,手癢難耐……”
“你又不許我去賭錢,還把城裡好幾個賭坊都給停了,說什麼玩物喪志、殲近殺賭近盜,搞得我都得潔身自好了!”
百里東君聽到這話,站起身來叉腰道:
“你還說呢,城中賭坊裡幾乎每天都有賭徒輸紅眼動手傷人的事!”
“這月初九,落念瑟堂弟表哥的姐夫就是因為輸了一千兩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