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風的眼神冷了幾分,仰頭直視雷夢殺道:
“想不通?百里洛陳世受皇恩,他身為臣子就應該秉持忠君愛國之道,無論有什麼緣故,都不應該謀反!”
雷夢殺迎著蕭若風的眼神,不躲不避:
“老七,這一路來,你難道沒看出來什麼嗎?”
蕭若風有些不解:
“看出什麼?”
雷夢殺指著西北,言辭灼灼:
“一個涼州,你抓了兩個從三品郡守,一個正四品府臺,一個五品縣令!”
“一個錦城,你抓了三十九個,一個豐都你抓了十七個,還有綿竹、桑淖、五原……”
“足足一百七十多個贓官,最後囚車都裝不下了,我連夜帶人砍樹造囚車!”
“還有……桂奚城那件事,你還記得吧,百姓給溫彥釗和辛百草塑像立廟,這是為什麼?溫彥釗可是你父皇嘴裡的反賊啊!為什麼反賊反背百姓香火供奉?”
“老七,天下不是我們心中那個天下了,你還沒看出來嗎,你還不願意醒過來嗎!?”
說到後面,雷夢殺有些激動,以至於眼睛裡都漫上了血絲。
蕭若風聞言愣了半晌,他如何不知北離的天下,真的快要爛透了。
但身為皇子,未來帝國的繼承人他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
除了抓幾個蒼蠅老虎,扔進囚車發放天啟三法司羈押審問定罪外,再就是儘自己的責任,阻滯百里洛陳的攻勢罷了。
但這一切,恐怕也只是徒勞。
若論頭腦和智慧,少年白馬世界中,蕭若風可檻卓越。
饒是如此,他也無法脫離自己身份的桎梏,這可能也是他在原劇中一心要寄情江湖的原因吧。
“我想靜靜。”
蕭若風嘆了口氣,留給雷夢殺一個背影。
“你現在想誰也沒用了!”
“老七,若是跟你當年的偶像在戰場相逢,你會對他拔劍嗎?”
“若是你那個義結金蘭的義弟溫彥釗現在站在你面前,你會對他拔劍嗎?”
“若是你的小師弟百里東君從師父身邊歸來,也跟著他爺爺他父親起兵造反,你會對他拔劍嗎?”
“若是有朝一日,連我也不再支援你,你會對我拔劍嗎?”
“老七,你會嗎?”
雷夢殺連珠炮似的話,在蕭若風耳邊炸響,振聾發聵。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蕭若風痛苦地閉上眼睛,低吼著。
“老七,你是我們師兄弟裡最聰明的,我相信你會給出自己的選擇。”
雷夢殺表情歸於平靜,追上蕭若風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衝他抱了抱拳,轉身便朝東方而去。
“二師兄,你要去哪?!”
“顧劍門是第一個跟著溫彥釗造反的,我想去問問他,他是怎麼想的!”
……
半月後,天啟城,平清殿。
雲州的敗報終於還是經由蕭若風之手傳到了太安帝的御案上。
“廢物,盧廷恩這個廢物!”
“我還如此器重於他,連個黔州也守不住,還被百里洛陳一支孤軍趕回了雲州!”
“他當年橫掃蠻族的本事哪去了?陳敦如不過是百里洛陳麾下一個副將,連一個副將也打不過?我還敕封他侯爵?濁清,給風兒回信!”
“咳咳……咳咳……”
蕭重景見此敗報,怒不可遏地拍著御案吼道。
他原以為,盧廷恩已經將戰線推到黔州、蜀中境地,將百里洛陳的部曲趕回乾東以東了。
這可倒好,不光沒有達到預期,還丟了黔州和蜀中大半城池,著實把老皇帝氣得不輕。
他咳嗽著,吩咐濁清回信。
“陛下萬勿動氣,龍體要緊!”
濁清趕忙捧起一盅黃芪參茶,端到蕭重景面前。
蕭重景顫抖著手,接過參茶輕輕呷了一口,喘了幾口才把氣喘勻。
“唉,好在風兒還在雲州坐鎮,我稍微放心些,濁清……速速給風兒回信!”
“告訴他,全權督軍,命盧廷恩在穀雨前收回失地,不然孤便削了他的侯爵,將他貶為雲州參將!”
“還有……讓風兒注意身體,別累壞了身子,咳咳,大離的江山社稷還得指望著他呢!”
濁清不動聲色地扯過紙筆,將蕭重景的話一一記下。
寫完後,濁清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