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竹海秘境。
進了臘月後,鳳凰桐的果子逐漸由淺綠色轉為紅棕。
古塵將那些將要成熟的梧桐果採集起來,細心地剖開果殼,把種子剝離出來。
然後放在陰涼處晾乾,就等著明年開春,找一片肥沃的向陽地撒下。
要不了多久,這片竹海秘境就會長出成百上千棵西楚鳳凰桐。
就在古塵忙著拾掇最近這段時間收集的梧桐果時,溫彥釗從竹海的一側閃了進來。
古塵耳廓微微動了動,輕聲道:
“彥釗這次出去,可有什麼收穫嗎?”
溫彥釗走近古塵,俯身拜道:“不瞞先生說,這次去天啟並無什麼收穫。”
古塵小心翼翼地放下剛剛用竹刀剝出來的梧桐籽,轉過身來面容溫和:
“所以……你又把東君送回李先生那裡去了嗎?”
溫彥釗點頭道:“東君還有未竟的事,而且我也不願意他這麼早就被扯進爭端裡。”
古塵微微一笑,示意溫彥釗坐下:
“那便好,東君還小,他的性格過於純善,北離朝廷和鎮西侯兩方即將掀起的權謀爭鬥,還是不要讓他參與的好!”
“那麼……你這次來所為何事呢?”
溫彥釗從儲物空間掏出來個東西,用桐油紙包裹的嚴嚴實實。
古塵有些疑惑,皺著眉看去,只見溫彥釗慢慢開啟那個油紙包……
是一具不知被什麼東西,侵蝕的千瘡百孔的腦子!
那具腦子顯然是經過溫彥釗清洗了,除了上面的細小血管和網膜外,都是白乎乎一片。
只是在這具腦子的表面佈滿了芝麻大小的空洞,看得直讓人犯惡心!
古塵手指一挑,那具腦子憑空翻轉起來,在後腦處,還附著個肉哄哄的蟲子。
那蟲子有小指般大小,像是在呼吸一樣起伏著……
古塵皺著眉頭端詳了片刻,隨後問了句:
“令祖溫老先生已經開始用人來煉製藥人了麼?”
“先前他同我講過,用的是後山獼猴,沒想到進度這麼快……”
溫彥釗撿起幾片竹葉擦了擦手,沉聲道:
“先生說的沒錯,這人是嶺南城裡惡名淵博的蟊賊,是我小叔擒住給他煉成了藥人。”
“辛前輩給在下的術中記載了一味陰陽生死草,據爺爺所說也是經由先生指點才找到的。”
“不過說來蹊蹺,這次爺爺用活人卻沒有成功,而且這藥人似乎跟傳說中先生在西楚煉的藥人……大相徑庭!”
“彥釗不解,所以才冒昧前來找先生指教。”
古塵聞言沉思起來,他隨手撿起一根竹枝挑起後腦的蟲子道:
“藥人之術本是藥王谷傳人之一的夜鴉所創,其中關鍵就在於那株陰陽生死草。”
“夜鴉太過痴心於讓愛人起死回生,研製禁術從而被上一代藥王驅逐出谷,後來流落到西楚,他為西楚國君的愛妃治好了頑疾,後被納入太醫院做了首席醫官。”
“我當時與古莫鎮守國都,倒是與夜鴉有過交情,這人行蹤詭秘,性格暴戾乖張!”
“若不是國君有命在先,我斷不會去跟夜鴉學什麼藥人之術……只因我實在看不下去他用北離邊民試藥……”
古塵說到這裡,面色極為難看,將竹枝上的蟲子重新放回腦子上。
溫彥釗能明顯感覺到,古塵為那些枉死的北離邊民百姓所不忍。
片刻後,古塵深深嘆了口氣,指著那蟲子道:
“這蟲子……”
“並非夜鴉最初煉製的藥蠱蟲,而是依附於陰陽生死草的一種蠕蟲。”
溫彥釗驚詫不已:“蠕蟲?可這東西會傳人啊!”
“先生不知,那些被這蟲子侵入腦髓的獼猴見活物就咬,被獼猴咬過的雞鴨鵝狗貓,也會發狂,跟那猴子一模一樣!”
古塵面色平靜:“沒錯,就是一種蠕蟲。”
“此物喜陰不喜陽,通常被這蟲子侵蝕後只有晚上才會發狂。”
“當年不知夜鴉就是以陰陽生死草為引,才將這蟲子馴化,讓它日夜都可驅使藥人行動。”
溫彥釗又從懷裡抽出一朵形似嬰兒手指、鮮嫩欲滴的蘑菇,遞到儒仙面前:
“先生請看,這是我爺爺根據先生指點尋獲的陰陽生死草,那蟲子應該就是寄生在這東西上的吧?”
儒仙接過那朵蘑菇,放在鼻前嗅了嗅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