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早跪伏在眾人中間,光頭上的汗水凝成一顆顆水珠順著腮邊滑下。
頭頂上剛剛那副景象,著實令他心驚膽戰。
只是這幾個仙人的聲音相貌,總讓屠早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尤其是最後出現的南境離火仙人,總覺得之前見過。
聽到溫彥釗遣散眾人離去的號令後,屠早這才恍惚地站起身從身邊小廝手中搶過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大爺,您見過仙人嗎?天上那四個五顏六色的傢伙是真的假的?”
小廝一副將信將疑的模樣,附在屠早耳邊問道。
“啪!”
屠早甩了小廝一個不輕不重的嘴巴,警告道:
“不要命了嗎?”
“少在我耳邊說仙人的壞話,待會惹得仙人不高興,再召一條巨龍把我這千金臺給端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小廝捂著臉,委屈巴巴道:
“小的哪裡敢說仙人的壞話,咱們千金臺招誰惹誰了,仙人又不好賭,好端端的怎能跟咱過不去……”
小廝的話剛說到一半,半空一道火光升起,接著便是一道人影如流星墜地般衝向千金臺樓頂!
“轟!!!”
巨大的一聲轟鳴過後,千金臺的樓頂被那道身影活生生撞出老大個窟窿!
金雕銀砌的五層樓閣頓時煙塵四起,屠早見狀差點哭出來,抬手又狠狠扇了身旁小廝幾個嘴巴!
“媽的,你個烏鴉嘴!看看,看看!”
“哎呦……我的千金臺啊,我的心頭肉……你說說這仙人好端端的幹嘛跟我屠早過不去啊!”
屠早心如刀絞,捶胸頓足起來,一旁的小廝捂著腫起手指印的臉哪敢說話,只是垂著頭候在一旁。
正陸續離開的行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愣在當場,紛紛轉頭看向千金臺。
天上三人見溫彥釗先行突入千金臺,也緊隨其後,從屋頂的窟窿裡飛了進去。
屠早哪敢怠慢,抹了把鼻涕眼淚,推開擋路的行人衝進了千金臺大堂。
千金臺內,溫彥釗站在二樓高閣,一身火紅長袍無風自動。
他在飛身衝破屋頂前,早就戴上了人皮面具。
不過這面具著實選的一般,猛一看像是年輕二十歲沒有續須的溫壺酒。
百里東君、司空長風與尹落霞也緊隨其後,紛紛落在溫彥釗身旁,四個人站成一排俯視閣樓下正在愣神的眾夥計。
“仙……仙人,仙人臨凡了!”
有個一身皂色短衣的夥計指著溫彥釗四人驚呼道,其他幾個茶博士和幫閒的青皮見勢不妙趕緊跪倒地上不住叩頭:
“我等都是這裡的夥計,求仙人開恩,放過我們……”
“若是仙人不許賭錢,我們去別家做工就是了,這的大掌櫃是屠大爺,跟我們這群賣苦力可沒半文錢關係,望訖仙人明察啊!”
就在此時,心急如焚的屠早也慌慌張張跑了進來。
原本金碧輝煌的千金臺內堂,此刻已是滿地碎磚爛瓦狼藉一片。
屠早四下一掃,心裡早就把賬算了個清清楚楚。
單單修補樓頂這一項,至少也得上萬兩銀子,更不用提動工這段日子千金臺賴以生計的賭客生意也甭想做了。
兩項加在一起,總計損失不可估量!
屠早是個精細的生意人,最是看重利益。這番損失他早就算了個清楚,可面前四個臨凡的“仙人”明顯不是他這個賭坊老闆能惹得起的。
現在這境況下,保命遠比銀子和生意重要的多。
屠早惡狠狠剜了一眼剛剛在“仙人”面前賣了自己的那幾個青皮和茶博士,隨後迅速換上一副笑臉忙不迭地走到高閣下拱了拱手:
“諸位仙人,在下屠早,是這千金臺的掌櫃!”
“不知幾位蒞臨我這小店所為何事,只要我屠早能效命的,您儘管開口,只要不傷害我跟店裡夥計的性命就行!”
高閣上溫彥釗幾人見到屠早這副市儈模樣,都差點笑出聲來。
尤其是百里東君,學堂大考之時他與屠早接觸過。
此人本性不壞,除了精於算計和貪財如命外,並沒有什麼惹人嫌的地方。
百里東君憋著笑,伸手暗暗戳了下溫彥釗大腿低聲道:
“表哥……這屠大爺還真是精明,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溫彥釗還了百里東君一個放心的眼神,轉頭俯視著屠早一字一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