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頭,卻不敢將手搭上去。
儘管那日明月樓光線昏暗,但、但虞藻不會記錯那張臉……
還有這個聲音。
虞藻表情呆滯,內心崩潰。
那日的流氓,怎麼會是當朝太子啊?
光是親吻便算了。若是他沒記錯,那日情勢火熱,他被逼得口酸舌脹、淚水直掉,最終失控給了對方一耳光……
不過瞧太子的神色與語氣,似乎沒有認出他?
虞藻沒有自亂陣腳,他拿出最有禮貌的一面,細聲細氣地喊:“太子殿下。”
虞藻自認禮數週全,掩飾得也很好,假裝他們是第一次見面的樣子。
可他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全部寫在臉上。
明奕見他端肅著臉蛋,眼神偶爾飄忽,有意隱藏卻破綻百出,眉眼間又不經意透露許些懼意,讓人不免心生憐愛。
看來真被嚇著了。
明奕思忖。
橫豎都是他的錯,若對方還是生氣,他便想辦法再哄哄。
“何必如此生分?”
明奕嘴角噙著淡淡笑意,他走至虞藻跟前,語氣熟絡又低沉,仿若許久未見的老友,“父皇同北涼王情同手足,我們之間也不必拘泥於虛禮。我年長你幾歲,你應當喊我哥哥才是。”
明奕鮮少會展現出如此溫和的一面,四周望來的視線詫異且驚悚。
眾人皆知太子明奕性情恣睢暴戾,仿若一條性情暴烈的惡狼。
太子明奕竟也有如此溫和的一面。
虞藻同樣受到驚嚇。
他悄悄打量明奕的神色,太子這態度……應當沒認出他吧?
他那日戴了帷帽和麵紗,太子應當不記得他的臉……
若是太子認出他,必然不會同他稱兄道弟,又這般好聲好氣。
虞藻隱約記得,那日他的面紗屢次翹起。
一旁點了燭火,他們距離又那般近,他不確定明奕究竟有沒有看見他的臉。
抱著遲疑與試探的想法,虞藻小幅度仰起面龐,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太子哥哥?”
想謀朝篡位的小世子(十三)
午息結束後,便是射課。
練習場內,一群宮裝侍從們忙前忙後佈置。
不遠處的樹蔭下,陳設桌案與躺椅,太子明奕悠悠然坐在陰涼處,望著烈日炎炎下的一眾學子們。
並無多少波瀾的神色,在望見一個身形纖細的少年郎時,陡然變得柔和。
射課需要更換服飾,平日裡寬大的袖袍不便於施展拳腳。
虞藻跟著同袍換完服飾,緩步走向校場時,四周驟然寂靜下來。
褪去一身華服,現下虞藻只穿著一身黑色勁裝。
腰身被束得纖細一把,好似一掌可握,深色服飾襯得膚白勝雪,一張容顏瑰麗粉豔,在日光下宛若冰雕玉砌而成。
幾個正拿著弓箭、低頭除錯的少年郎,眼尾餘光瞥見一個清瘦身影,渾身陡然僵住,手指跟著一抖。
手中弓箭竟握不住似的,墜落在地,惹來友人們的鬨笑。
那人面紅耳赤地低頭取弓箭,目光卻熾熱地追隨了過來。
虞藻被看得莫名其妙。
他低頭瞧了瞧,再看看身邊同袍們的打扮。
他也沒穿錯呀?
小世子所到之處,皆有一眾人痴痴望來,跟鬼迷心竅了似的,竟還跟著上行幾步。
樹蔭下的明奕快步起身,來到虞藻身邊,以身形將一眾窺探目光擋了回去。
可惜這是露天場所,不論如何,他也無法憑藉一己之力遮擋。
見太子過來,這群春心蕩漾的少年郎多少收斂了幾分。
不過,他們自認窺探的視線隱秘,好似在擦拭弓弦、又似調整弓箭,看起來正正經經一心求學,實際跟鬣狗見著肉骨棒似的,恨不得甩著哈喇子扒咬上來。
明奕煩躁地皺了皺眉。
他長臂一伸,親暱地拍了拍小世子的袖袍,幫忙抖落海棠花瓣,語氣低沉:“這裡曬,來,到這裡坐。”
負責射課的學官已到達校場,虞藻也瞧著一個新面孔。
面板黝黑、五官硬朗,看起來不怒自威,正是魏小將軍,魏黎安。
虞藻跟著明奕坐在樹蔭下乘涼,桌案備了諸多可口點心。
明奕剝了個蜜橘喂他,他張口咬下,舌尖不自覺掃過明奕的指尖,帶來酥酥麻麻的溫熱感。
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