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一寸寸的斷裂。
韓諾眼裡泛起嗜血的光芒,彷彿沉睡千年的邪神在黑夜裡睜開眼睛,徹底甦醒,渾身都湧起暴風雪般鋪天蓋地的殺意來。
何問聞訊趕來之時,見到的就是這樣的韓諾。
明明還是之前那張臉,明明那樣憔悴,卻讓他心裡莫名一陣陣發寒。
這麼一個瞬間,一種極致的不安頃刻之間襲滿全身。
韓諾的眼裡糅合著至深的絕望和刻骨的憎恨,瞳仁瀰漫著血一般殘忍的光芒。
在燈光的印襯下如地獄羅剎,讓人毛骨悚然。
何問伸手拽住韓諾的胳膊:“諾諾!你怎麼了?”
韓諾回過頭,眼睛是盯著對面的人,然而裡面卻空無一物,壓低的聲線透著絕望的狠戾:“放開我。”
洶湧而來的壓迫感讓何問也一時怔住,下意識地鬆開手,眼睜睜地看著韓諾一步步走出自己的視線。
等他反應過來追出去的時候,韓諾已經消失在視線裡。
適才的韓諾明顯不太正常,難道?
“遭了!他是不是忘了吃藥?!”
何問只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瞬間瀰漫開去:“諾諾!”
——
夜晚的都市喧鬧而繁華,韓諾眼底泛起通紅的光。
他緊緊的握住方向盤,手上暴突的青筋看上去格外恐怖,腳下一踩到底的油門從頭到尾都沒有鬆開過。
車子疾馳如箭,在黑夜中賓士。
光線流逝,風聲和發動機的轟鳴聲交織,車輪呼嘯著劃過路面,尾燈在黑暗中留下一道道閃爍的光線。
道路的積水被疾馳而過車輛碾壓飛濺。
謝晨一行人剛吃完飯出來,來不及躲避,就被驟然而至的水花從頭到腳澆了個透心涼。
“操!這他媽誰啊!怎麼開車的!”齊揚衝著車尾大罵一句。
吳傑眼神好,一下就認出來:“欸,這不是韓諾的車嗎?這麼急,這是要去哪兒啊?”
謝晨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在吳傑開口時便側頭看去。
明暗交織的燈光中,車子如脫韁的野馬,飛速向前衝出去,順間就消失在視線裡。
適才一閃而逝,他依舊還是看清駕駛室的人。
那副要殺人的表情是他從未從韓諾臉上看到過的。
謝晨心頭剎那間掠過一絲驚疑,潛意識中嗅到某種不安的氣息,正想深究時卻被吳傑給打斷。
“晨哥,你想什麼呢?”
在場的人無一例外的渾身溼透,個個狼狽不堪,謝晨額角抽了抽。
“還能想什麼?搞成這幅樣子,還玩個屁!回家換衣服去!”
吳傑甚是不解:“韓諾搞什麼鬼呢?喝多了?開這麼快?”
“我怎麼知道他抽什麼風?”
謝晨有些惱火地扒了扒頭髮:“別在我面前提他,走了!”
夜色漸漸深沉,連一點淡薄月色都隱進烏雲之中。
韓諾一路尾隨著顧宸宇的車。
這些年,他把顧宸宇的生活習慣早就摸透,每週六,他都會獨自一人來這座半山別墅,和他的情婦再一起。
眼看著顧宸宇拐過前面的彎道,進入竹林,韓諾一腳踩下油門,直接超車,方向盤猛然一轉,將車橫停在路中間。
突然而至的行為讓本就喝過酒的顧宸宇來不及反應,直接就撞上去。
車速不算太快,撞擊也並不猛烈。
韓諾有心理準備,所以還能保持鎮定,然而顧宸宇卻被撞了個七葷八素。
韓諾開啟車門,從車上走下來,身處陰暗,顧宸宇視線裡只能看到一個高大的輪廓。
本就心煩意亂,又加上喝了酒,顧宸宇滿腔的憤怒也控制不住,開啟車門就衝過來。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會不會開車!啊?!”
月亮從雲層鑽出,銀白的光芒灑落到韓諾殘酷俊美的臉上。
顧宸宇微愣:“怎麼是你?你有病?!”
猩紅的眸子帶著嗜血的憎恨,如修羅般攝人。
韓諾盯著顧宸宇,聲音輕柔而陰冷:“我沒病,但你必須死。”
迅猛有力的一悶棍狠狠砸在顧宸宇腦袋上,竹棍被打裂開,露出尖銳的竹片。
顧宸宇猝不及防,被一棍子打翻在地,溫熱的東西流進眼裡。
也就在韓諾那張如同地獄惡鬼般的面容近在咫尺之時,顧宸宇徹底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