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我喝過,我才心中有數。為何仲景用如此劑量的烏頭湯而不會使人中毒,其秘密全在配伍、炮製和煎服方法上。”
“仲景用川烏,是用蜜先煎川烏的。為何?因為蜂蜜乃百花之精華也,善解百毒,尤為川烏之剋星。”
“且用粘稠的蜂蜜文火煎煮川烏,必定影響其毒性分解,川烏剽悍燥烈之性,已經不能為害。”
“其次,烏頭湯中有三兩炙甘草。漢代一兩合今日15.625g,若以16g計算,恰好為48g,正好是川烏劑量的兩倍。”
“甘草善解百毒,有兩倍的甘草監製川烏之毒性,延緩其燥烈之性,何必擔心其害?在煎煮上,仲景是先用2升蜂蜜煎川烏,合現在200毫升。”
“煎煮至1升蜂蜜之後,取出川烏。將烏頭湯中五味藥材,用水3升,煮取至1升,然後撈去藥渣,放入之前的一升蜂蜜再煮,煮至7合,約是140毫升,為原劑的三分之二。”
“如此多次中和其毒性,加長時間煎煮,川烏之毒早已不能為害,而川烏大辛大熱之效能不變。這才是中醫駕馭此等毒峻藥物的秘密。”
“你看個兩三頁檢測報告,你能駕馭它嗎?你懂得如何用它嗎?中醫治病豈可只看單藥之毒性,而不管其炮製、配伍和煎煮之法?”
許陽再次質問眾人。
大家臉上都有些尷尬。
曹達華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他怎麼感覺現場這麼多人都被這個年輕醫生給問住了。
說著說著,許陽心中也生了惱怒,他又看了一眼手上的那一沓診治記錄,他道:“《傷寒論》是可以救生死於頃刻的臨床急重症搶救寶典。傷寒疫病的特點,就在於發病急,傳變速,動輒便會轉成垂危大症。”
“傷寒論就是在搶救傷寒疫情中錘鍊出來的,所以仲景立方皆是劑量大、藥簡、力專、效宏,如此方能及時阻斷病勢傳變,挽救患者生命。”
“前醫診治這個病人,之所以不效。皆是因為劑量過輕,不能開冰解凍。習慣用輕劑,固然四平八穩,醫生也不用擔風險和責任。”
“可是病人呢?”許陽越說心中越氣:“只有你們真正嘗試過,才知道仲景的方子從來無錯。你們不敢給病人用,為何不敢自己先嚐試?”
“川烏之毒性,你們嘗過嗎?不敢學神農嘗百草,何必做中醫?”許陽盯著眾人,語氣越來越重。
“不懂更不敢駕馭這類峻毒藥物,何以挽救患者生命於頃刻?患者病痛十年不愈,此乃醫生之過也!住院七月,不僅無效,反而傳變至垂危大症,此乃醫生之過也!中醫之過也!”
許陽怒喝一聲,把手上的診治記錄往桌上狠狠一砸,發了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