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應該找一堆腺病毒肺炎的患者來,隨機分類,分成幾個組,其中一組用我前面開的藥。”
“我可以告訴你,沒有幾個人是有效的。為什麼?因為你沒辦法保證,所有患者的情況都跟伊伊一樣,我說的是中醫辯證病機,不是腺病毒肺炎。”
“我不會治腺病毒肺炎,我治的中醫辯證的病。她是風寒束表,有桂枝湯證,又有喘症,所以我用桂枝加厚朴杏子湯。你得找符合這個條件的來啊。”
劉景寧有些怔怔出神,又有些恍惚。
許陽又道:“我再給你舉個簡單例子,前段時間我治好了一個常年口腔潰瘍的患者,他是脾胃虛寒,土不伏火,我用了理中湯,見效很快,後續我給他開了附子理中丸鞏固。”
“按照道理來說,我是用理中湯把口腔潰瘍治好的。那要證明理中湯對口瘡有效的話,是不是得找一大批口瘡患者來用這個藥驗證臨床效果?”
“我告訴你,不會有用的。為什麼,中醫是治證的,不是治症的。你不能拿著口腔潰瘍來對理中湯啊,造成口腔潰瘍的情況太多了。”
“理中湯是治脾胃虛寒的,你要證明它有效,就應該要找一批脾胃虛寒的患者過來,做臨床實驗對照。”
“但是他們會告訴你,不好意思,現代醫學不承認脾胃虛寒這個概念,什麼虛寒,找不到啊,證明不了啊。”
“你都否認我理論了,然後還讓我怎麼證明?我說理中湯是治脾胃虛寒的,你告訴我,這個世界不存在脾胃虛寒,請你另外證明。”
“你讓我怎麼辦?這就是最典型的廢醫驗藥,全盤否定中醫的理論,然後按照西醫那一套來驗藥,能驗出結果嗎?”
“就算我們自己花錢去研究脾胃虛寒和理中湯的關係,好,結果出來了。他們是不會認可的,權威醫學期刊更不會接受。我告訴你,碰上甲流是運氣好,因為人家的病證單一,全是熱證。”
“所以不是中藥無效,你不懂中醫理論怎麼用中藥啊?你要練一套絕世劍法,結果你說劍譜不科學,反而滿腦子裝了機關槍的射擊技巧。怎麼著,你打算用長劍揮舞出兩點一線點射掃射?”
劉景寧被鎮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許陽微微嘆息了一聲,他看著劉景寧說道:“機關槍射擊理論是指導不了劍術的。你藥理報告看的越多,現代理論對中醫的解析看的越多,你就越沒辦法用中藥治病。”
“張曉彤先生你知道吧?他在北京開了個純中醫的診所,這裡面的中醫都很厲害。”
“他就說他們診所隔三差五就會上演醫學史上的奇蹟,有很多病西醫沒治好的,卻在他們那兒治好了。”
“不過就算你治好了,西醫也是不承認的。因為單個的治癒病例,沒有循證醫學做支撐,原因是一樣的。”
“不過我們也無所謂了,無非都是治病救人罷了。但是你想用中醫救人,你就必須要有中醫思維。你想用西醫救人,就必須要做一個正經西醫。”
“西醫當然也很厲害,他們也能治好許多我們中醫治不好的病。這個世界就是因為不同才會精彩的,而你這種強行結合不是更強了,而是更差了,你是在消滅中醫,消滅這種因為不同而產生的優勢。”
“我不會勸你如何如何,但你心中要有數。我只能說到這兒,我不會強迫你做純中醫,雖然這對我很有好處。”
許陽點了點頭,他道:“言盡於此,飯我就不吃了,告辭了,劉醫生。”
說完,許陽拿上自己的包,轉身出了門。
劉景寧則是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心中一片茫然。
許陽走到了外面,深深地呼吸幾口,然後長長地吐出來。雖說他很想要系統的獎勵,但是他不能改變自己做人的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