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盛,而患者竟未死,反而撐到了現在!這便是患者的一線生機!”
李老仍舊沒有回頭,黑暗中,他嘴角的笑容又擴大了幾分:“凌晨四點了呀!”
許陽立刻雙目一亮,他道:“凌晨四點,乃是十二經營衛執行肺經當令,正是本經自旺之時。雖然患者三衰危象,可既然患者能撐到現在也未惡化而亡,那此時,就是最後救命的機會!”
“呵呵……”李老笑了兩聲,扔下手上的香菸頭,用腳碾滅,他說:“難得你還懂些古中醫的知識。”
許陽認真地說:“因為這才是中醫的根!”
李老不置可否,只是轉過身走了過來,說道:“走吧,看看病人去。”
“主任。”許陽喊住了李老。
李老停下了腳步,扭頭看他。
許陽道:“主任,我想跟著您學醫術。”
李老微微有些錯愕,他搖頭笑了笑,問:“跟我學?”
許陽認真地點點頭。
李老則道:“我的東西可都是些離經叛道的東西,跟我學?我可以毫不保留教給你,可是我敢教,你敢用嗎?”
許陽一怔。
李老又道:“藥典規定附子不得超過9克,我一上手就是150g,一晝夜常常用量超過500克。煎煮一小時後,毒性方才開始分解,可我卻是隨煎隨服,現在正是毒性最強的時候。”
“而躺在床上的那個病人,就只剩下最後一口氣,我用健康人都難以抗衡的劇毒湯藥,去用在這等奄奄一息的病人身上。我教你,你敢用嗎?”
許陽再次一怔,呼吸陡然沉重了起來。
李老再度笑了一下,他又道:“這病人只剩最後一絲生機,張仲景來了也不敢說一定能活命,我出手亦是沒有完全的把握。”
“倘若我沒有救活,若是家屬拿我的方子去鬧事,去告我。藥典即法典,我這等破格用藥,等待我的興許就是牢獄之災!”
許陽徹底怔住,呼吸在這一瞬竟停了幾秒。
李老看著許陽的眼睛,他又問:“我敢教,你敢用嗎?治療這等危重病人,救活了,也許你會被吊銷執照;沒救活,也許你會鋃鐺入獄。這時候,你還敢用嗎?”
李老看了看許陽已經呆滯住的表情,他搖頭笑了笑,他也並沒有什麼失望之色,這些年他早習慣了,他轉身就要走。
可許陽卻在李老身後,神情肅穆道:“凡大醫治病,不得瞻前顧後,自慮吉凶,護惜身命。見彼苦惱,若己有之,深心悽愴。勿避險巇、晝夜、寒暑、飢渴、疲勞,一心赴救,無作功夫形跡之心。”
李老背對著許陽,呵呵笑了兩聲:“說,每個人都會說。”
說完,李老又要走。
許陽又道:“我用過您的方子,我治過垂死病人!”
李老這才轉身看許陽。
許陽面露慘然,他笑著道:“儘管我有一萬個理由不去救他,儘管那樣所有人都不會責怪我。可我還是去了!所以……我失去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