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畫撐著傘,沒有先去藏書閣,而是先去了曾大夫的住處。
曾大夫沒在屋子裡,與沈平安待在藥園子裡,入了冬,曾大夫便讓人將藥園子用木頭打了個大棚,然後用後棉層層包裹住棚子,白天陽光好的時候,將棚頂上的棉被揭開,晚上陽光落下去,將棚子頂上的棉被又蓋回去,既可以給藥園保暖,又可以讓草藥吸收充足的陽光。
沈平安自從來了端敬候府,跟宴輕出去玩了兩次後,每日除了練武,便也不出去玩了,對曾大夫的醫術和藥園子很感興趣,所以,成了曾大夫的半個徒弟,幫著打理藥園子,同時沒事兒看看醫書,短短几個月,比一般尋常的赤腳大夫強很多。
畢竟,曾大夫是有真本事,跟他學個皮毛,都夠用了,更何況沈平安聰明,學起來認真,不止皮毛。
程初曾經還跑來找沈平安,說他這個小紈絝一點兒也沒有紈絝的樣兒,總也不出府跟著他們去玩,成日裡待在藥園子裡,算什麼紈絝,但沈平安認真地說,他不想做紈絝了,想學醫,程初當時真是,猶如損失了一員大將般的憂傷沉痛。
雖然最早沈平安要做紈絝時,程初看著她柔弱的小身子板,真是一百個不樂意,但後來凌畫和宴輕大婚當日,他算是見識到了沈平安在沈怡安教導下的能耐才華,覺得有了他,紈絝圈的文采都提升了三級,沒想到,他剛接納了人,準備好好一起玩耍你,這邊沈平安就要退圈了。
他真是好一番不捨得。
程初不太甘心,還跑去找了沈怡安,沈怡安卻覺得挺好,弟弟懂了醫術,以後他就無需太擔心了,他能夠醫治自己,也許有一天,還能看病救人。總之,他平平安安開心就好。
程初洩氣,自此才作罷。
曾大夫弄了一手土,沈平安的臉上成了小花貓,見凌畫來,沈平安很開心地喊“凌姐姐”,凌畫笑著跟他說了兩句話,詢問他學醫伺候草藥可辛苦,沈平安連連搖頭,說自己很喜歡,凌畫也覺得挺好。
曾大夫瞥了凌畫一眼,“又來找我做什麼?”
他覺得,明兒凌畫就出京了,今兒來找他,又是這般時候,準沒好事兒。
凌畫摸摸鼻子,“今夜你辛苦點兒,再給我制些藥丸?”
曾大夫瞪眼,“早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凌畫搖頭,“早先準備的,怕是不太夠,你連夜趕一下工,再多弄些?”
曾大夫差點兒炸了,“我給準備了不少,跟上次她出京一樣多,你還說不夠?”
凌畫嘆了口氣,“宴輕想要去江南玩,我答應帶上他,這回離京時間比較長,我估算差不多要年前才能回來,此行危險,多了一個人,你知道的,苦藥湯子他不喝,苦藥丸子他也不吃,要特製一些給他用的,可不就是不夠了嗎?”
曾大夫詐起的汗毛頓住,看向凌畫,“你要帶著他一起?”
凌畫點頭。
曾大夫嘖嘖,“老夫近來不是給你幫張老夫人看診,就是治蕭枕那小子自己作出來的傷,抽空給你制了些隨身帶的藥丸,如今還要讓老夫連夜辛苦給宴輕特製些藥,你不覺得,你給的酒,不太夠嗎?”
不趁機敲竹槓,對不起他的辛苦。
凌畫也覺得近來的確讓他太辛苦了,“棲雲山酒窖裡的好酒,隨意你挑五壇。”
曾大夫眨眨眼睛,“成。”
凌畫在棲雲山有一個酒窖,裡面藏著她釀好的好酒不說,還有當年她師傅釀的好酒,她說的隨意挑,那可是有許多陳年佳釀的。
他覺得跟他的辛苦劃等號了,一時間哪怕跟著她奔走折騰,也沒有怨言了。
凌畫從藥園出來,撐著傘去了藏書閣。
藏書閣很是安靜,裡面掌著燈,凌畫來到門口,雲落和端陽聽到腳步聲,探頭一瞧,見是凌畫回來了,二人一喜,立馬開啟房門,迎了出來。
凌畫沒立即進去,用眼神詢問雲落。
雲落用口型不出聲地對著凌畫說,“小侯爺今日心情不好,很是生氣,一天下來都繃著臉,沒個笑模樣,廚房送來午飯也沒吃。”
凌畫讀得懂唇語,點了下頭。
端陽卻不如雲落聰明,很是歡喜地出聲,“少夫人,您總算是回來了,小侯爺鬧脾氣不吃飯,您快進去哄哄。”
凌畫笑,“不吃飯是不行,我這便進去。”
端陽連連點頭,還要再說,雲落一把勾住他脖子,捂住了他的嘴,將他拽走了。
端陽:“……”
他們倆都盼了一天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