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比戰亂所受大苦要強。”宴輕道:“尤其是當今陛下,是仁善之君,他身為二皇子時,衡川郡大水,浮屍千里,他本可以為一己之私趁機拉太子下馬,但他不曾,反而以先救百姓為先,就憑他有這份心,他就能坐得好這個天下,總能讓天下百姓過上好日子。”
“而寧少主你呢?你在江南,籌謀十年,但江南幾乎被掏空,雖是東宮前太子縱容太子太傅貪得無厭為利益不顧百姓死活,但若非你暗中謀算,也不至於需要我夫人用了整整三年時間,才讓江南緩過來。”宴輕冷笑,“為一己之私就是為一己之私,不要扣大義的帽子。”
寧葉頷首,“倒也是這個道理。”
他笑了笑,“碧雲山本是出身蕭氏,先祖避世,自是怕為兄弟相害,但百年前伊始,蕭皇室一代不如一代,既然不如,那就能者居之,也沒有錯。”
宴輕倒是承認這話,“你家要坐皇位,倒也無可厚非,但關鍵你得心慈,一個不心慈的人,也就唯野心二字立得住腳而已。所以,你想要這天下,還是要看我手中的劍答應不答應。”
“端敬候府倒是忠於皇室,從太祖建朝,到如今依舊不改其志。”
“端敬候府與其說忠於皇室,倒不如說忠於天下百姓,當今若不是明主,我自甩手不管,讓了你同是姓蕭的有德者居之又何妨?但當今陛下蕭枕,他是個有德之人,那其他姓蕭的,既不心慈,還想要天下,想什麼呢?自然得退避三舍。”
“所以,宴小侯爺今日有信心殺了我?”寧葉挑眉。
“自然。”
“但《推背圖》推演說你死了。”
宴輕眯了一下眼睛,“寧少主也妄動了《推背圖》?”
他看著寧葉,故意用了一個也字,笑的風流寫意,“但寧少主好像是妄動得晚了,無論《推背圖》顯示未來的軌跡是什麼,如今都已不作數了,這世間,早已改寫。”
他也不怕告訴寧葉,“就從我娶我夫人開始。”
寧葉果然臉色變了,一改溫和清淡,眉眼迸出厲色,凌厲地盯住宴輕,整個人氣勢徒然一變,“奪妻之仇,不共戴天。”
宴輕不高興地看著他,“寧少主瘋了吧?僅憑《推背圖》推演所得,就是奪妻之仇了?你又怎知,不是因為畫畫愛我,因我死在了戰場上,她為我報仇,而故意與你大婚,趁機殺了你呢。”
寧葉冷著眉眼,“宴小侯爺說的可真有意思。”
“是吧?這又不是沒有可能?她為報二殿下救命之恩,扶持他辛苦登上帝位,誰擋路都不行,又怎麼會讓你奪了他的位置?即便不是為了我,也是為了蕭枕殺你。總歸,殺了就是殺了。反正你死了,如今又有什麼可惜的?我不太明白,你想見她,不是自己與自己過不去嗎?所以,我奉勸寧少主,黃泉路上走好,下輩子,別投生在寧家了,你祖父他就是個瘋子,自己是個笨鳥,奪不了天下,便讓子孫後代拼命飛,而你就是那個倒黴的。”
寧葉眼中的凌厲漸漸歸於平靜,“宴小侯爺這張嘴,倒是厲害的很,傳言端敬候府的人不善言談,到你這裡卻是改了。”
“大約得感謝我娘吧!她不是出身寧家嗎?”宴輕不想再多廢話了,平平無奇出劍,卻端的是快狠準,“看在她的面子上,我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再頂多跟陛下求個情,不剷平碧雲山,不必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