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說的每一個字楚蘅都能聽懂,可連在一起,他就聽不懂了。
黛國他知道,那個他整整生活了五年,最後率領大軍,一把火燒了個徹底,連著那位整日只知尋歡作樂的草包女帝,也一併死在了那場大火之中。
那麼,問題來了。
死人不可能復生,黛國也不可能復國,所以,究竟是他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掀開被子,楚蘅從床上走了下來,連鞋子也未穿,就這麼一步步地走到了小太監面前。
他的眼睛冰冷,涼涼的視線落在小太監的腦袋上。
他這一生,害人無數,從不相信任何人,即便是身邊最‘親近’的人,他也留了後手,但凡敢背叛,那麼,他會在第一時間瞭解了對方。
他一直知道底下怨言沸騰,可因為他的雷霆手段,無人敢反抗。
所以現在,那群人終於敢造反了?
楚蘅譏諷勾唇,丟來一個不知死了多少年的小太監就想來殺他,這可真是個笑話啊。
想到這,他彎腰一把掐住了小太監的脖子,逼著他慢慢站起了,他眯起眼,欣賞著小太監眼中的恐懼與哀求。
“公子,公子饒了奴才吧。”小太監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公子生氣了,可這種時候,道歉求饒肯定沒錯。
楚蘅倒也沒急著掐死他,而是眯起眼,似笑非笑道:“告訴朕,你背後的主子是誰?”
小太監太過恐懼,一時間都沒注意到他的自稱。
朕這個自稱,除了皇帝,旁人是萬萬說不得的。
可顯然,小太監因為生命受到威脅,滿腦子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求饒。
“公子,奴才背後的主子便是您啊。公子您怎麼了?”
楚蘅殺過太多的人,真害怕與假害怕一目瞭然,小太監在他手中抖得厲害,更因為求生欲,都忘了尊卑,雙手都扣著他的手掌,妄圖將他手給拉開。
自然,這種舉動都是徒勞,不過他也注意到了一件事。
這小太監竟然喚他公子。
楚蘅當公子當了十多年,按說這個稱呼他最熟悉不過了,可同時,這個稱呼也是他最討厭的。
因為這個稱呼是伴隨著他整個幼年時期,那個脆弱、不堪一擊,九死一生的童年,是他這輩子最黑暗的來源。
他勾起唇,冰涼的眼中不再有任何感情,眼前的小太監,在他看來,就是一具屍體。
可就在此時,殿外的大門卻突然被人開啟了。
刺眼的陽光照射進來,逼得他不由眯起了眼,再細看,來者竟是那位早已亡故的黛國亡國之君。
若說小太監是有人假扮的,那麼眼前這位呢?
帝王的氣勢,即便黛國這位女君沒什麼實權,可自小錦衣玉食,當年又是極為受寵的公主,在這樣的環境下,她的氣場非尋常人可以假扮。
那麼,又繞回第一個問題了。
是他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第六書吧
蘇糖帶著人,見他發呆,還滿臉溫柔地在他眼前揮了揮手,“這是怎麼了?”
當年在黛國,楚蘅可從未見過這位女君待他如此的和顏悅色,果然,是他瘋了。
這一定是在做夢。
在楚蘅最後的年歲裡,他奪得了帝位,可多年猜忌,讓他情緒非常不穩定,他知道自己做病了,可他不願接受任何治療,原因很簡單,他不相信任何人。
到了後來,他難以入睡,情況越發嚴重,有時候即便艱難入睡了,也是噩夢纏身,久而久之,他都分不清是在夢裡還是現實裡了。
而現在,面對蘇糖的笑容,楚蘅幾乎肯定了。
世界沒瘋,是他終於瘋了。
既是瘋了,他也就由著自己的性子了。
他一把將手中的小太監揮開,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小太監,就算是瘋了,他也依舊是楚皇。
“睡了一覺,有些睡迷糊了。”他這一笑,帶著痞氣,有些吊兒郎當的散漫。
他這一笑,蘇糖都傻眼了。
“臥槽,狗子,不對勁啊!這個笑……這個笑容絕對不是現在的楚蘅會露出來的啊!”
系統,“莫慌,我排查了下,的確是重生的楚蘅,不過他魂魄不穩,很快就會陷入沉睡。”
蘇糖愣住了,怎麼這年頭重生還那麼多套路?還魂魄不穩,這他孃的又不是仙俠世界!
“詳細點。”
系統,“現在的楚蘅算是前世一縷散魂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