鱗片四濺,一位築基期巔峰的鮫人隕落在深海之中。
鮮血、肌肉和內臟的混合物在水中蔓延開來,那屬於死亡的味道,屬於魚兒盛宴的味道,屬於生命凋零之宿命的味道。
戰鬥還沒有結束。
另一位鮫人還被靈舟砸在海底岩石之中,雖然身上傷勢很重,那還沒有死亡,他周圍的靈力無比的紊亂,原始的血性從未從搏擊風浪的男兒們身上離去,在艱苦廝殺環境下長大的鮫人,面對如此絕境也絕不會妥協。
求饒?
那是屬於強者的專利,只有擁有能讓對方投鼠忌器的能力,求饒才是解決爭端的解決方法之一,弱者的求饒只會讓你被吞的骨頭渣滓都不剩。
將命運放在對方手上?鮫人族常年的敵人是殘暴的深海巨獸,它們絕不會饒你,同樣的,鮫人族也沒有求饒的傳統。
他的氣息紊亂又強大,逐漸變得不穩定,變得像是一個即將爆炸的炸彈。
“不好,快走。”另一位觀測組的戰士驚恐萬分,用上了全部力氣朝另一側游去。
“快上!”
這是隱狼軍的修士喊的,他剛才將所有靈力都用於戰鬥,傷勢已然壓不住,然而他拖著重傷之軀,仍舊大喊著殺死敵人。
聲音透過海水傳匯入鐘鳴耳中,聽上去十分奇怪,但他立刻掐訣使用御劍術,御使著子母劍朝著敵人激射而出。
“他不是要自爆,他要臨陣突破到金丹期!”
這位鮫人拖拽著重傷之軀,選擇奮力一搏,他被砸進了海床之內,上方這艘靈舟像是塞子一樣牢牢的卡住了這裡,短暫形成了一片密閉區域,一時間,鐘鳴的攻擊被厚實的大地完全阻隔。
老嫗受了鮫人全力一刀,裂紋從左肩頭一直蔓延到右腰,亂竄的刀氣和鮫人的靈力瘋狂的摧毀她前來壓制的靈力,傷勢不容樂觀,已經無力他顧。
他們試圖呼喚靈舟之中的兩人,可無論他們用何種手段,那兩人都沒有回應。
鐘鳴用盡全力向前游去,他也不知道過去能做什麼,但是他們已經沒有後路了。
因為他們離得太近了。
晉升金丹期,是要渡雷劫的。
哪怕你是在深海里,那雷劫也不會因此放過你,而這雷劫會攻擊這片範圍內所有活物。
上至空中飛鳥,下至在海床上踉蹌行走的傷員,絕無例外,他們都跑不掉。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鐘鳴一劍落在海床之上,濺起了一大片的砂石,只在邊緣轟出了一絲小縫。
子母劍已經力盡,其上靈力已然消耗一空,只留些許回程的微小力量,鐘鳴內心心急如焚,恰在此時,一道聲音從他頭頂傳來。
“把鉤鐮槍扔給我。”
鐘鳴想都沒想,前腳定在原地,藉著衝勢原地旋轉一圈,抬頭望去,赤瞳擺出了一個奇怪的姿勢,她幾乎把全身都投入到了拉弓這一動作之上,雙手拽住弓弦,用雙腿蹬住大弓,將其拉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
鐘鳴立刻知道了她的想法,用盡全力將鉤鐮槍向上扔了出去。
槍尖在上。
抬頭望去,恰如天地倒轉,深海周身之黑暗無窮,似宇宙之遼闊無垠,波濤起伏的海面猶如連綿山巒,光影浮動,大地生機如嵐,這一槍,正如寒星墜地,一線寒光過,氣勢如虹。
正面飛去之際,倒鉤是最厚,最安全的,赤瞳微微拉拽弓弦,讓那厚厚的倒鉤“鉤背”卡住弓弦,順勢全力拉拽,藉著長槍的衝勁,一鼓作氣將弓弦拉到了駭人聽聞的位置。
鐘鳴見那弓弦之上,靈力有暴走的跡象,材料應當已經斷裂,完全是靠靈力的拉拽維持的狀態。
赤瞳很聰明,長槍搭在了長弓左側,然而在搭弦的時候,故意讓槍尖在弓弦右側,倒鉤在弓弦左側,這樣倒鉤就不會被弓身卡住。
待到長槍衝勢已盡,靜止在原地的那一刻,世界彷彿都安靜了下來。
鐘鳴知道,她也知道。
那麼,開始吧。
以槍化箭,倒槍頂。
長槍尾部的槍纂迸發出耀眼的光芒,此刻,他就是箭尖!
一槍射出,鐘鳴留存在倒春寒之上的所有力量全部在槍纂處螺旋凝結。
子母劍劈出的破口極小,但是對於赤瞳來說....
比箭細的洞算是靶心,比箭粗的洞....那靶心就在洞後了。
長槍瞬間扎入小洞之中,只留了半截倒鉤在外面,若是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