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柯的所有痛苦都化成臉上的微笑，還有臉頰上如潰堤般傾瀉而落的淚水。強風吹拂將她蓬鬆的頭髮帶過肩梢輕輕在後方擺動，我終於勇敢的和她正面相對，雙手微微抬起想將她擁在懷中。
田柯是很標準的南方姑娘，嬌小的身姿本就讓人情不自禁的產生想要保護她的衝動，我還是發現了自己的荒唐，將兩隻讓人誤會的手放了下來。雖然動作很快，但還是被敏銳的田柯捕捉到了我肢體上的變化，她本想走到我雙手的範圍內，肆意放縱自己的情緒……
“你為什麼要說這種話？”
“我這麼廉價的一個人，不就應該用最廉價的方法解決身邊的問題嗎？我的微笑是廉價的，眼淚是廉價的，我的身體也是廉價的……因為我心裡……心裡裝的那個人都不屑於給我一個安慰，還有人比我更廉價嗎？”
田柯依舊保持著她最常用的微笑，可她臉頰上的眼淚又時刻警醒著我。
“我討厭……我討厭你們眼裡的我，在你們眼裡我就是一個不需要關注，靠自己就能生根發芽……是嗎……”
輪渡的轟鳴蓋住我的沉默，冷風不斷拍打著我無動於衷的面板。
田柯面試的那天，我和阿星都被眼前這個女孩璀璨的笑顏給唬住了，總以為一米六的女孩子充滿了無限的力量，可現在看來我和阿星都錯了。每個人都有很多難以言表的情緒，可大部分人不會在人們面前展示出來，田柯就是其中的一份子。我無法知曉她曾經經歷了什麼，所以我沒辦法替她帶去她想要的溫度，一直到剛才，我拒絕成為他依靠的機會，更沒有辦法替她照見前方的道路。
她並不能預見我心裡的想法，只見到我對她的無動於衷。
“木頭，可以是我嗎？”田柯保持著我最熟悉的微笑，說著最讓我陌生的話。
我搖了搖頭，算是正面給了她答覆。
田柯抿了抿嘴唇，一邊點頭一邊用雙手擦拭著臉頰上的淚痕，沒有什麼情緒道：“為什麼...對我你就連表面上的應付都不願意做，那樂語秋你為什麼願意...比起她我就那麼差勁嗎？”
“曾經的我就是一個十分矛盾的人，我不願意和任何一個人鬧出不愉快，於是一直在相互矛盾的人之間反覆跳脫，不僅沒討到好處，還傷害了那些真正在意我的人，所以我才成長才做出改變。我明白你的意思，因為我的在某些事情上的處理方式，讓你覺得很舒服，其實這樣就夠，至少你要清楚有人願意在你被傷害的時候站出來保護你，在那個時間點上換做另一個人，肖驍也好伍化星也罷甚至是一個有正義感的路人，他們都會為了你給上那個人渣一拳頭，給出那一拳的人最初的本心一定是為了防止你受到傷害，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選擇一個願意保護我的人嗎？”
“可我在這之前就已經做了選擇，你希望我是一個輕易就能違背自己本心的人嗎？”看著女孩依舊溼潤的眼眸，我抽出最後一張紙巾摺好後遞到她身前。
她沒有伸手去接，也沒有像之前那般抗拒，而是默默等待著，等待著我能有所作為。
我放棄了心中的抵抗，用手上的紙巾輕輕擦拭著她眼角和臉龐的情緒，紙巾很快就被淹沒。
“啊......”田柯張開雙臂撲到我懷裡，不停的抽泣吶喊，我雙手僵硬的保持在原來的姿勢，撲在我懷裡的田柯貪婪的釋放著壓抑在她心中的情緒，而那張紙巾被這一陣又一陣冷風颳的千瘡百孔。
我們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絲毫不管輪渡來回多少趟。
田柯鬆開我之後，我們便沉默的從走下船，在候船室內我又掃給售票員十塊錢，畢竟白白坐了好幾圈心裡還是有些過意不去。這一趟輪渡上還是有很多人的，他們有的推著電動車，有的牽著手準備奔赴夜生活。無一例外的是都看了一眼我身邊的女孩子，可能因為女孩本身是明星，也許是女孩子天生麗質的容顏，直到我看見田柯紅的發腫的眼眶，這才明白在那些人眼裡我們是一對剛剛吵架的情侶。
“小夥子，船上那麼冷，你們兩個鬧矛盾也要換個地方撒，這給女朋友凍壞了你未必不心疼啊。”面對售票員阿姨的說教，我表現得十分乖巧，一個勁的點頭傻笑。至於田柯，她傻傻的躲在我身後，生怕被阿姨捕捉到更多的細節。
我們並肩走在回去的路上，只是這一路上我們依舊保持著沉默。
答案已經瞭然於胸，我們兩個都沒有冒失到點破著一陣寧靜。
田柯走到停車場，小跑著鑽進車裡，她搖下車窗示意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