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雲曦坐在溫暖的馬車內,搖搖欲睡。
此時李銘楓一行人正領著車隊以最快的速度往前方驛站趕去。
按追雲所說的時候計算,押解李銘衡回長安的車隊應在前方驛站停留。
驛站在望,數隊禁衛頂風冒雪將驛站團團圍住。
“驛站不待客,你們往前走!”李銘楓的車隊被禁衛持槍擋在了驛站外。
“放肆!”趕車的凌空甩了一響鞭:“淮南王世子的車駕你們也敢攔?”
“這冰天雪地的,若凍壞了世子,你們擔待得起嗎?”
禁衛面色秒變:淮南王世子李銘楓乃是當今皇上最疼愛的侄子,且手握實權,可不是普通王爺能比的。
禁衛無聲分列兩旁,“銘楓!”一聲爽朗的聲音自驛站內傳來。
皇二子李銘英身著白色狐皮大氅站在簷下,衝被扶隨侍扶下馬的李銘楓打招呼。
“微臣拜見二皇子!”李銘楓下車,依例率眾向二皇子執禮。
雲曦跟著下車,一眼便看見驛站空地上停了一輛囚車。
囚車用精鐵打造,柵欄粗如小兒前臂。透過僅容一拳進出的縫隙,看到裡面盤膝坐著一個身負重枷的少年。
此時囚車上積雪重重,這少年顯是已經在風雪中凍了多時。
少年身形削瘦,破爛的衣衫單薄,髮絲凌亂不堪,唯有那一雙星眸依然炯炯有神看著眾人。
雲曦怔怔看著李銘衡:難怪原主前世沒有等到你,你怕是比原主先一步去了吧。
當雲曦出現時,他波瀾不驚的面上稍稍泛起幾絲漣漪,旋即斂去。
“見過淮南王世子!”盧州知府吳尚清向李銘楓執禮。
李銘楓眸光冷凝,緩緩自吳尚清面上剜過。
北風呼嘯,雪花撲面,二皇子笑道:“銘楓,外面冷,進來烤會火吧!”
李銘楓沒答話。
“那個人好可憐!”雲曦扯著李銘楓的袖子,看著李銘衡嚅嚅的說著。
李銘衡看著雲曦身上那套小廝打扮,唇角微微抽了抽,垂眸看著自己腳上的鐵鐐。
“爺!”老劉遞過一件狐裘,李銘楓大步走到囚車旁,躬身執禮:“微臣拜見三皇子!”
“請三皇子披上!”
眾人瞠目間李銘楓抬手將囚車柵欄掰彎,將狐裘遞入囚車親手披在了李銘衡身上,李銘衡嘴唇輕顫:“多謝世子!”。
雲曦瞪大眼睛看著李銘楓:舅舅,你簡直太給力了!
二皇子面色微變,卻轉向禁衛道:“備水,備粥,令人伺候三弟沐浴更衣!”
“銘楓,”二皇子看向面色微沉的李銘楓泛起無奈神色,“三弟一路武力拒捕,本皇子也是迫於無奈,才會出此下策。”
“二皇子,”李銘楓沉聲道,“箇中是非曲直,與微臣無關。”
“微臣自問與銘衡同出一宗,自然不忍見他受此天寒地凍之苦。”
雲曦聽著李銘楓這番話,感覺有兩道響亮的耳光當眾打在了二皇子的臉上。
若論兄弟,二皇子二皇子與李銘衡那可是一父所出,照理可比李銘楓這個同宗的兄弟要親厚的多。
這打臉的功夫,姐要認真學一學。
二皇子面上無奈之色換為沉痛神色:“這個本皇子自然知道,他現在那個樣子,本皇子也心疼。”
“只是,哎,罷了罷了,一會讓他宿在你房裡,若半夜跑了,我可要問你要人的!”
李銘楓笑道:“你的職責,蔫何要我來擔著?”
“再說了,你也不看看他虛弱的樣子,外面風雪交加的,他再亂跑與尋死何異?”
“是是是,我說不過你!”二皇子在李銘楓肩上彈了一指。
李銘楓衝雲曦道:“小七,你去服侍三皇子沐浴更衣。”
雲曦下意識的應了一聲,緊跟在架著李銘衡的禁軍身後上二樓去了。
手枷腳鐐除去,禁軍向李銘衡揖禮沉聲道:“三皇子,屬下不過奉命行事,還請三皇子不要逃跑,否則小的吃罪不起。”
李銘衡微微頷首,禁軍嘆了口氣,轉到屏風外守著了。
雲曦看著禁軍站在屏風外的身影,對著眼前高瘦的李銘衡風中凌亂了幾秒:伺候沐浴更衣?
這是真的要當著姐的面脫光了洗澡的節奏麼?
……人家無力接受啊!
李銘衡看著她窘迫的模樣促狹的笑了笑,微微抬了下下巴,示意她背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