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著籃子湊了過去，怯怯的喊了一聲：“舅媽！”
馮氏白了她一眼：“喊什麼喊？誰個是你舅媽？我可沒有你這麼窮酸的親戚！”
此時已是冬日，山間頗冷。
大抵是因為修習那個人所傳授的內功心法的緣故，雲曦並不是太怕冷。
她內裡穿著春時平氏給她的那件半舊夾襖，外裡套著的仍是那件補了又補的藏藍色粗布衣裳。
馮氏對於雲曦，天生帶著嫌棄：張家的討債鬼！
小姑子真是傻，竟然還把她奶這麼大，當初直接把她餓死了多好！
浪費糧食和布不說，還得背個後媽刻薄的名聲！
雲曦面上仍是怯怯的：“舅媽，一會兒孫爺爺來說書，他昨兒答應給我留個前排的位置，我把位置讓給您啊？”
聽孫老頭說書，那是翠屏山年前十里八村所有人都難得的娛樂，縱是颳風下雪，十里八村的人也會趕過來聽的。
馮氏白了雲曦一眼：“喲，你當我跟你小姑娘似的，沒活兒幹啊？”
“我還得回去看著豬呢！那兩頭豬啊，我可指著年底殺了換錢，明年給兒子做盤纏用呢！”
給平曉楓做盤纏大抵是沒戲的，想給自己家重新蓋房子才是真的。
盤纏嘛，有小姑子在呢！
雲曦一臉可惜：“今天是孫爺爺說書的最後一天，我還以為舅媽想聽呢！”
最後一天了？馮氏面色有了幾分難看：她今年還一次都沒有聽呢！
馮氏的鄰居聽了笑眯眯的說：“平秀才他娘，要不我幫你餵豬啊？”
馮氏掃了鄰居一眼：你要是妒忌我，給我豬吃點別的，我拆了你的房子也換不回錢來！
雲曦湊近幾分：“舅媽，昨天孫爺爺說的故事可有趣了！”
馮氏有了幾分興趣：“要不這樣，露華啊，你現在講給舅媽聽，舅媽聽完了回去餵豬！”
雲曦見慣了馮氏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樣子。
邊上的婆姨對於馮氏方才說不認識雲曦，這會又親熱的樣兒，早也習以為常。
畢竟聽雲曦這小丫頭說故事才是大家都喜歡的！
昨天孫老頭講的是個窮秀才與縣裡富商千金相戀的故事。
故事裡，秀才大抵都是窮的，千金大都是美麗善良的。
富商家裡，必然是不同意的。
漏夜私奔，禮教是不允許的！
但小姐贈金，送秀才去趕考，是非常有必要的。
故事最後，必然是秀才高中狀元，守諾回來娶了富戶的女兒為妻，有情人終成眷屬。
故事其實俗套的很，但尋常人愛聽，更何況是那些一輩子和泥巴打交道的山野之人。
雲曦繪聲繪色的講了一遍，最後說：“我聽孫爺爺說，窮書生如果遇上富戶家的小姐，是最好的！”
“富戶有錢，可以資助他盤纏讀書考功名！”
“書生有才氣，考取了功名回來娶小姐，富戶小姐就成了官家夫人！”
“大家都有財有名，皆大歡喜呢！”
馮氏聽了眸光微閃：要是我家兒子也能攤上這麼一個富家千金就好了！
可是，翠屏山上哪來的富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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