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南陽王病倒了的訊息,安華錦讓人捂了個密不透風。同時,自然也捂住了整個南陽城與外界互通的訊息。
這樣一來,顧輕衍被賜婚的訊息被擋在了南陽城外,無人議論傳播。
南陽城的飄雪下了一日又一日,堆了半牆那麼高。
崔灼陪了老南陽王兩日後,去了軍中替換沈遠之,沈遠之在軍中封閉了月餘,整個人瘦了一圈,打馬回來後,趴在老南陽王的床邊哭了個稀里嘩啦。
楚希芸在一旁見了,都驚呆了,沒想到這沈小將軍比她還能哭。
安華錦把書房的公務搬到了老南陽王的屋子裡,便坐在不遠處處理事務,沈遠之哭了一通又一通,她眼皮都沒抬。
楚希芸暗自嘖嘖,怕沈遠之哭完後發現她站在這裡沒面子,悄悄避了出去。
老南陽王笑罵沈遠之,“臭小子,我還沒死呢,你哭個屁!”
沈遠之用袖子捂著臉,聲音啞的不行,“我如今就難受,想哭。”
“那你哭吧!”
老南陽王無奈了。
沈遠之足足哭了半個時辰,才抽搭地止住,腫著眼泡說,“怎麼就病倒了呢?早先不是好好的嗎?”
老南陽王扔給他一塊帕子,“擦擦你的臉,多大的人了,若是被軍中計程車兵們瞧見,你以後怎麼服眾?還要不要臉面了?”
沈遠之嘠了噶嘴,“他們看不見。”
老南陽王笑罵了一句,“臭小子,從小就眼淚多,跟臭丫頭同年同月同日生,她什麼時候都沒眼淚,你卻動不動就愛哭。出生時把她的眼淚都給搶了?”
沈遠之用帕子擦乾淨臉,瞥了窗前桌案上坐著處理公事的安華錦一眼,“南梁和南齊要打仗了,您就放心得下我們?”
“放不下也得放下。”
老南陽王道,“我這把老骨頭,咬著牙支撐了這麼多年,也活夠本了。”
沈遠之扁扁嘴,又想哭了。
“等我走後,你們齊心協力,一旦南齊和南梁興兵,就趁機將他們打個落花流水。”
老南陽王道,“沒我做累贅,頭上頂著南陽王府忠臣良將的名聲,你們不必循規蹈矩,可以放開了幹。我在九泉之下也瞑目。”
沈遠之反駁,“您怎麼會是累贅呢?安爺爺胡說。”
老南陽王長嘆一聲,“盡忠不可愚忠,我明白這個道理,卻這一生屢屢退步,委曲求全,可不就是因為一句‘安家世代皆忠骨’嗎?捨不得墮了父輩之忠名,才落得這麼個子孫凋敝的下場。”
沈遠之看著老南陽王,他與崔灼交接時,崔灼提了一句老南陽王知道了當年之事,他這時開口問,“安爺爺,您……是怎麼知道啊?”
安華錦已做好了安排,就是為了瞞著他。
老南陽王也不隱瞞,“江州王家給我那株百年老山參,我便覺得大有深意,上車後,便看到了那封信,後來芸丫頭將信收了起來,我念著孩子一片苦心,也就沒點破。”
“您可真是……回來時見您跟沒事兒人一樣,我們還以為瞞的好呢。”
沈遠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您剛出了江州,就瞧見了那封信,為何不收拾江州王家人?”
“我在想,臭丫頭早知道這件事情,大體是有了動,若是我輕易找江州王家的麻煩,豈不是打草驚蛇壞了她的安排?畢竟,我身邊帶著那麼點兒暗衛,不能捂住江州的訊息。反正已過去了八年,如今南陽王府是小丫頭你們小一輩的說了算,我這個老頭子,便罷了。”
沈遠之道,“小丫頭是打算要帶著張宰輔與許靖進京將當年之事大白於天下的。”
若是江州王家捅出去,被皇帝知道,那還真是麻煩。
“當年雪嶺之戰後,我便有了疑心,當年那一戰,實在是……不該如此慘烈。我進京交兵權時,試探了陛下一二,陛下城府深,手段狠,不透半絲破綻,我便覺得,也許是我多想了,安家世代為大楚,陛下無論如何都不收回兵權,又一力主張與顧家訂下親事兒,我便打消了想法。月前在京中,小丫頭那段時間來信不密,我總覺得是發生了大事兒,後來張宰輔失蹤,我也覺得自己身子骨不大好,怕不能睜著眼睛回來南陽,便說什麼也要回來,果然在路上,江州王家給了我答案。”
“江州王家可惡!”
沈遠之恨的牙癢癢。
老南陽王擺擺手,“是我身子骨確實撐不住了,江州王家倒也沒有多十惡不赦。你們瞞著我,是怕我身子骨受不住,但其實啊,到了我這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