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聖旨如雪花一般,三日時間,下滿了整個天下。
顧輕衍關了大門擋了傳旨公公,閉門謝客,不再去上朝,顧家人一律不進不出的訊息卻因為王岸知從中的截擋,只在京城小範圍被人揹地裡唏噓地議論紛紛。
三日的時間,足夠訊息傳到南陽。
而安華錦,沒用了三日,只用了兩日半,便得到了訊息,因安平帶著人在江州地界徹查王家,訊息傳到江州後,安平立馬飛鷹傳書給安華錦傳了訊息。
安華錦收到安平的書信時,正在老南陽王的院子裡,看著大夫給老南陽王把脈。
她接到安平的書信後,隨意地開啟看了一眼,目光凝了凝,片刻後,隨手將信箋扔進了火爐裡,信箋遇火,騰地燃了,瞬間化為灰燼,附在火紅的炭火上,蒙了細微的一層,星星點點。
這信箋太好了,裡面摻了金箔,是最貴的那種金絲箋。
南陽王府的用來通訊的信箋分為三種,一種用普通糙紙,多數為小事情,無關緊要的;一種用中等硯紙,不是十分緊急,可延緩處理的;一種便是最貴的金絲箋,片刻都不能耽誤的事情。
這件事兒安平用了金絲箋。
安華錦將信箋扔進了火爐後,瞅著火炭上的金星看了片刻,不著調地想著這樣一件事兒,安平竟然用了金絲箋,轉而又不著調地恍然大悟,噢,南陽如今不缺錢了。
楚希芸沒注意安華錦的動,紅著眼睛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擔憂焦急地問,“大夫,你怎麼半天不說話呢?外祖父到底有沒有事兒?”
就在剛剛不久前,老南陽王午膳後在院子裡散步消食,忽然暈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楚希芸彼時正陪著他散步消食,他前一刻還在與她說著話,後一刻就暈倒了,楚希芸一下子嚇壞了,慌慌張張地喊人,整個南陽王府都炸開了鍋,安華錦得到訊息,立即從書房趕了過來。
這名大夫是老南陽王一直用的大夫,他給老南陽王把了左手,又把右手,許久,才撤回手,轉身對安華錦拱了拱手,一臉的悲傷和沉重,“小郡主,老王爺怕就是這幾日的事兒了,您安排人準備後事吧!”
“不可能!外祖父一直以來身子骨硬朗的很。”
楚希芸尖叫起來。
她小臉煞白,怎麼也不能接受他所見的一直好好的外祖父,回來的途中,他一次都沒病倒,回來幾日,也精神抖擻的,如今有人跟她說沒幾日可活了?開什麼玩笑!
大夫看著楚希芸,又深深地嘆了口氣。
安華錦面上倒是十分鎮定,不見悲傷,也不見吃驚,十分平靜地看著躺在床上的老南陽王,問,“幾日?”
“多則七八日,少則三五日。”
大夫嘆了口氣,“老王爺的身子骨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強撐著,他老人家年歲大了,奔波京城一趟,顯然是極其耗費心血,在京城雖然被用好藥養著,但到底是強撐,又加上今冬大雪,天氣本就冷寒,如今撐著一口氣回來南陽,大約是回了家,一下子鬆了那股勁兒,便倒下了。”
“外祖父精神健碩,在哥哥府邸時,龍威虎猛的,回來南陽這一路,我病倒,外祖父都沒病倒,就算如今回來後病倒了,也不至於就剩下幾日時間了啊?”
楚希芸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大夫,你是不是弄錯了?”
她轉頭拽著安華錦袖子,“表姐,換個大夫,我不相信。”
安華錦拍拍她的手,“這位大夫是南陽最好的大夫,他說是,便不會錯。”
楚希芸“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怎麼會這樣啊。”
怎麼會這樣?
安華錦也很想問。
她轉身走了出去,來到門口,外面風吹著,雪下著,房簷上還垂著冰柱,她一口氣走到院門口,立在牆根處,清喊,“暗璃!”
“小郡主。”
暗璃出現在她面前。
安華錦平靜地問,“在京城時,爺爺身體如何?”
“老王爺一切安好,脈象正常,彼時還是七殿下的太子殿下每隔幾日便會請太醫給老王爺看診,太醫開的藥方子太子殿下也盯著老王爺按時服用,用的都是最好的藥,不曾疏忽。”
安華錦點點頭,“從京城回南陽這一路,爺爺有何不對之處嗎?”
暗璃搖頭,“屬下不曾發現。”
他看著安華錦,試探地問,“小郡主是覺得老王爺……”
安華錦目光平靜,語氣清涼,伴隨著風雪,沒一絲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