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南陽王的確是動了怒,安華錦給他順氣,他的氣依舊不消。
他看著安華錦,大手一揮,“你給我站好,聽我說。”
安華錦站好,“您說吧!”
她不再反駁就是了,也不再故意抬槓了。
老南陽王深吸一口氣,語重心長地道,“我老了,這副身子骨愈發地不中用了,在京城時,太子非要留我多住到明年春天,但我不能住,我這把老骨頭,活一天少一天,指不定什麼時候兩眼一閉就醒不過來了,我最不放心的不是南陽軍,而是你呀。”
安華錦張了張嘴,又閉上,乖乖聽著。
老南陽王看著她,“我知道你又要說,我身子骨好好的,不操心,多活幾年不是事兒,這都是好聽的話罷了,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是用好藥每天喂著的,看起來健朗,其實外強中乾罷了,爺爺活不了多久了啊。你的終身大事一日沒徹底定下大婚,我一日不能安心。”
“不能安心好,您一直不安心,不就得一直活著等著嗎?”
安華錦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
老南陽王又氣的不行,“你是要活活氣死我是不是?”
安華錦又閉了嘴,“不是不是。”
老南陽王看著她,氣著氣著給氣笑了,伸手指著她,“你說說你,爺爺就不明白了,懷安哪裡不好了?你在京城時拖著不定下走六禮大婚,拖來拖去,拖到陛下取消了你們的婚約,鬧出了諸多事端,如今又想著要斷了,你的小腦袋瓜裡到底在想什麼?我不是說了嗎?你自小被我教導壞了,放不下南陽軍也成,那就你與懷安大婚後,京城半年南陽半年,折中一下,這也不行?”
安華錦不吭聲。
怎麼不行呢?顧輕衍啊,那是她喜歡極了的人呢。
若是她沒去風骨坡,張承澤沒對她說那些話,她不知道八年前陛下和張宰輔的密謀,想不到顧家知而不攔,她自然是樂意的。
如今,讓她如何心無芥蒂地嫁給他,再去京城顧家每年住半年?她做不到。
如今,最不難為自己的法子,也就是如此了,不進不退。
似乎她與顧輕衍從今年四月份在長公主的千頃桃園相親開始,一直就是這種進不得退不得的模式。
“你既然將寧兒交給他教導,自然是信得過他的,你跟爺爺說實話,為什麼一直不大婚?如今陛下已不是阻攔了,顧家也有意願,就差你點頭了。”
老南陽王真是操碎了心,“你說。”
安華錦如何說呢?她說不出來。
她沉默了一會兒,只能道,“爺爺,南齊和南梁有動了,似乎要興兵,您覺得,如今是我們大婚的時候嗎?”
老南陽王一驚,“當真?”
“當真,我月前讓安平去打探的,張承澤在南梁極力勸說南梁王興兵,南梁朝廷分外兩派,一派主戰,一派不主張這時候興兵,南陽王雖沒表態,但召見張承澤卻十分勤,顯然是心裡主戰的。”
老南陽王立馬丟下了一直揪著的安華錦的婚事兒,“南齊和南梁八年沒動靜了,如今又有了動靜,可見的確是要興兵了。這可是大事兒。”
安華錦點頭。
老南陽王又道,“張宰輔被人劫了,你可知道?”
安華錦點頭。
自然知道,就在我手裡,讓顧輕衍劫的,因為這他和王岸知動了手受的重傷養了一個月呢。只不過瞞著您罷了。
“陛下大發雷霆,讓太子和楚宸查,卻也沒查出什麼線索來,只能擱置了。”
老南陽王道,“陛下猜測,怕是十有八九是張承澤劫的人,張宰輔人已去了南梁了。”
安華錦挑了挑眉,陛下可真會猜,就不往她身上猜猜嗎?
“若是這樣,咱們南陽軍得部署備戰了啊。”
老南陽王在屋中來回走了兩步,“你已安排下去了?”
“嗯,安排下去了,我近來跑軍中,就是為了此事。”
安華錦道,“沈遠之在軍中日夜操練兵馬呢。”
南陽王頷首,感嘆,“可惜,沒有好兵器啊。”
“不可惜,有好兵器。”
安華錦覺得這個時候也該告訴老南陽王了,“三年前,您讓我接手南陽事務後,我就與沈遠之合計,暗中私造了兵器庫,如今新兵器已秘密投入南陽軍中了,沈遠之在京中,就是在操練士兵用新兵器呢。”
老南陽王猛地睜大了眼睛,瞪著安華錦,眼珠子如銅鈴般大,“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