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歲月洗禮的潤澤,他皺眉,“大殿下,三年了,你可真是一點兒都沒變。”
“懷安說我沒變挺好,可喜可賀。”
楚賢道。
王岸知冷笑,“他?他的眼裡還能知道什麼是不變挺好?他如今整個心眼裡,不都是安華錦嗎?”
楚賢蹙了蹙眉,“六郎,你為何對安小郡主有如此重的偏見?”
“安華錦惹人厭,安家擋了路。”
王岸知依舊是一張厭世臉,“何止是偏見?我最想的是殺了她。可惜,唯一的機會,被我放掉了。”
楚賢已從青墨處得知了宮宴之日的簡略經過,王岸知是有機會殺了安華錦的,只不過,他彼時大約沒料到百殺香不能讓安華錦和楚硯成事兒了,所以,錯過了。
他也明白王岸知說的安家擋路的意思,因為這話,王岸知不是今日才說,是一早就說過了的。
他沉默片刻,道,“六郎,若通往清明之路是累累白骨,不要也罷,你聽我一句勸吧。”
“不行!”
王岸知斷然搖頭,死死地盯著楚賢,“別告訴我,三年後,你把你當初說的話忘了?”
楚賢點頭,“忘了。”
王岸知震怒,“你忘了,我沒忘。少年立志青雲上,白骨成山功垂成。不成功,便成仁。”
楚賢看著震怒的王岸知,默了片刻,“你有傷在身,切忌動怒,當年我們都年少,有些妄談,如今想想,未必合適。最起碼,累累白骨,鮮血鑄就,不是路。尤其是安家,更不應成為你開闢出的那條荊棘。若我早知道,你這些年如此,當初,也不敢應你。六郎,放手吧,別再為難安小郡主。雖八年已過,但至今啟辰屍骨未寒。”
王岸知沉怒,“安家既然埋骨沙場是死,那麼何不……”
“六郎!”
楚賢騰地站了起來,打斷王岸知的話,一臉沉痛,“故舊榮光,天命于歸,彼非此,豈能相提並論?”
王岸知住了口。
楚賢沉聲說,“你好好養傷,仔細想想,當路不是路時,該怎麼走?總之,我不贊同你這樣走。”
說完,楚賢出了房門,也不逗留,出了這一處別院,回往京城。
王岸知扔了手中的書卷,閉上了眼睛,嘲諷地笑,“七表弟真厲害啊,不過比我早見了大殿下一步,一夜之間,已讓大殿下向著他了。”
鳳冥壓低聲音說,“公子,安小郡主畢竟是安啟辰的妹妹,親妹妹。”
王岸知煩躁,“不用你提醒。”
鳳冥閉了嘴。
王岸知又恢復厭世臉,冷笑,“安家的人都討厭,一個安啟辰,一個安華錦。老南陽王也不討喜。”
鳳冥不敢接話。
王岸知懨懨了片刻,問,“顧輕衍將人手和東西都給了大殿下?”
“給了,如今大殿下身邊跟著的人,就是七公子這三年裡保護起來的人。”
鳳冥道,“不過,大殿下不見高興,似不願意收,但七公子也不留著了。”
王岸知懨懨鬱郁,“他們兩個,可真是一個德行。”
話落,他擺手,“在這裡住著好沒意思,收拾啟程吧,回京去。”
鳳冥立即說,“大夫說了,公子您的傷勢太重,不宜挪動。”
“挪動也死不了。”
王岸知強硬地說,“去備車,回京。”
鳳冥只能應是。
外面的雪雖然不下了,但是昨日夜雪下的大,積雪難行。
楚賢離開王岸知的別院後,一口氣衝下山,冷風一吹,他平復了情緒,對身邊人說,“他傷的那麼重,我與他叫什麼勁兒?”
三年未見,只說了一番話,連個告辭也沒說。
身邊人恭敬地說,“王六公子養好傷,總會回京的。”
楚賢嘆了口氣,望著京城的方向,聲音吹散在風裡,“我如今倒是寧願繼續被關著圈禁了。這外面的空氣,並不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