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噔噔蹬”的腳步聲,房間門被一把推開,管事的插著腰,橫眉豎眼地瞪著屋裡的傅清池。
“別描眉了,直接走。”她不耐煩地說。
傅清池便跟在管事身後。
走了沒幾步,她開口問:“是哪位客人?”
難道是背後包養芙蕖的人?
“一個俊秀的小夥子,你也算是有福了。”她陰陽怪氣地說。
管事的以前也是舞月樓的妓子,後來年老色衰沒法再接客,還好與老鴇關係好,便留在樓裡管理妓女們。
俊秀小夥兒?
傅清池頓時就想到了左鶴,對方一個清清白白的君子來逛青樓,屬實是有些委屈他了。
她有心打聽一下包養芙蕖的人,便問:“姑姑,包了我的大人,還沒來嗎?”
管事奇怪地看了一眼傅清池,有些嫉恨地說:“你是不是出去一趟把腦子給玩壞了?你那大人從沒來過。”
得到這個答案,傅清池心裡一沉,更加覺得這就是個精心設計的局。
提前養一個歌女,然後在朝廷查人時放出來,幕後之人到底要幹什麼?
管事小聲地咒罵芙蕖,看著對方穿著一身乾淨的白衣,想到自己當妓女時,被人玩弄的樣子,心中無比憤恨。
臭婊子,憑什麼這麼好運?
她眼睛一轉,想到了個辦法。
此時已是傍晚,舞月樓燈火通明,絲竹之聲漸漸響起,已經有不少男人在大堂裡喝酒。
二三樓是最基礎的廂房,隔音不是很好。
傅清池上樓的時候,還能聽見房間裡不時傳出來的舞樂聲,和一些奇怪的聲音。
她第一次赤裸裸地直面,臊得臉頰微紅。
管事帶著傅清池到了二樓的包廂,推開門朝裡面努了努嘴:“動作放機靈點。”
傅清池乖順地走進去,果然看見左鶴如坐針氈地坐在椅子上,隔壁房間是源源不斷的聲音。
“啪”地一聲,房門關閉,二人面面相覷,都各自從對方臉上看見了尷尬。
傅清池率先打破僵持,輕輕一笑:“左公子,怎麼不說話?”
左鶴撓了撓頭,乾巴巴地轉移話題:“你發現什麼了嗎?”
“沒有,只發現了我是如何暈倒的。”
傅清池一邊說著,一邊坐在椅子上,毫不見外地拿起筷子開始吃東西。
“芙蕖的枕芯被芯都是夢憂花,整個人都被醃入味了。我懷疑她用的香粉裡也摻了這東西,可惜沒找到。”
“夢憂花與一種叫‘青野’的香能發生反應,使人昏迷。而且它價格較貴,芙蕖一介歌女,只能是他人送的。”
說完,她看了一眼左鶴。
聽見傅清池這麼說,左鶴眉頭微微挑起:“依姑娘的意思,芙蕖姑娘也是主謀?”
“對,”傅清池稍微墊了墊肚子,放下筷子,“我懷疑芙蕖是自願赴死。”
“為什麼?這對她有什麼好處?”
“不清楚,或許也是為了報恩吧。”
傅清池淡淡地回答,話鋒一轉:“左公子有查到什麼嗎?”
左鶴努力忽略耳旁的聲音,認真地說:“我在周圍打聽了一下,又跟舞月樓的小二聊了幾句。”
“前些日子,舞月樓附近出現了一夥身穿黑衣的人,芙蕖姑娘就是在黑衣人出現的時日,悄悄地離開了。”
聽到這,傅清池看似相信對方的話,笑了笑:“這樣啊……”
左鶴果然在說謊。
既然芙蕖是悄悄離開,那麼左鶴為什麼能精確地找到身在晉州的芙蕖呢?
傅清池沒有點破這一點,她知道,左鶴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這也許是對方故意露給自己的破綻。
左鶴在等自己發現不對,在等自己追問。
自己要問了,就真的落入對方的網中,無處可逃了。
傅清池看向左鶴,昏黃的燭火為她美麗的臉又蒙上一層曖昧的陰影:“還好有左公子幫忙,不然我一個人可找不到這些資訊。”
自己還是繼續扮演一個聰明、又不那麼聰明的角色,靜觀其變。
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左鶴耳垂通紅,低低地說:“姑娘不要妄自菲薄,我們一起努力,總能找出真相。”
再聊了幾句後,傅清池本想起身告別,忽然聽見右邊的房間傳來一聲熟悉的尖叫聲。
“放開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