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1 / 4)

小說:燭幽臺 作者:隨宇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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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景昭愕然看著祁桓,他端坐於陰影之中,景昭看不清他的神情,卻覺得此人高深莫測。

&esp;&esp;“郡主她啊……”祁桓把她的名諱含在唇間廝磨,低笑了一聲,半是無奈半是溫柔,“太過心軟,她不會為了一絲潛在的威脅,去殺一個無辜之人,更何況……”祁桓將目光投向遍體鱗傷一身狼藉的景昭,“她既知景國君臣乃仗節死義之人,又親眼目睹了景國戰俘活殉的慘況,對你只有憐憫,不會有忌憚。”

&esp;&esp;祁桓難得心善,沒有把另一句話說出來——你也沒什麼好忌憚的。

&esp;&esp;她倒是對他莫名地忌憚、害怕,不知曾經是什麼樣的人傷過她,才讓她百般提防。

&esp;&esp;他可是費盡心思,拼盡全力,才能讓她卸下一絲心防。

&esp;&esp;“你知道她不會殺我,又為何要說那番話,在她面前挑明我的心思?”景昭聽說姜洄不會殺他,便已稍稍鬆了口氣,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多的不解。

&esp;&esp;“你的心思昭然若揭,說與不說並無區別。”陰影中的男子沉默了片刻,景昭看不清對方,卻感受到那銳利的目光如有實質地壓迫著他的靈魂,良久聽到他說出下半句,“我想讓她明白的,是她自己的心思。”

&esp;&esp;景昭心中一震,一個怪異又狂悖的念頭讓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生怕是自己誤解了對方的意思。

&esp;&esp;“你……”景昭嚥了咽口水,聲音嘶啞微弱,“你難道以為,高襄王郡主,也會生出謀逆之心嗎?她可是高襄王的女兒……”

&esp;&esp;“有何不可?”祁桓輕笑一聲,“她和她的父親不一樣。高襄王生於公卿之家,將忠君衛國刻於脊背之上。郡主卻不然,她生於南荒,未受過禮法的約束,眼中無貴賤,心中無君臣,她在乎的,除了至親之人,便唯有國泰民安,但若這君令國不泰,臣令國不安呢?”

&esp;&esp;祁桓的話猶如一記警鐘,震得景昭耳中嗡嗡作響。

&esp;&esp;“景國能為民而反,難道高襄王便不能了嗎?”

&esp;&esp;輕輕一句,擲地有聲。

&esp;&esp;景昭抬眸再看祁桓,已經說不出反駁之語了,他失神地看著那山嶽一般的身影,他向來自矜貴為王室血脈,卻在這一刻深深感受到,自己遠不如一個奴隸看得深遠。

&esp;&esp;“高襄王胸有丘壑,世稱忠勇,但卻也有不敢面對,無法改變之事。”祁桓徐徐說道,“他也痛恨人族之間相互傾軋,成王敗寇,上位者對下民無盡盤剝,視人命如草芥芻狗。但這樣的世道,他無法改變,只有選擇逃避,投身於南荒妖澤的戰場,只將刀刃朝向妖族,不參與人族之間的征伐。他並不認同武朝的統治,只是缺少一個契機,讓他發現一條新的道路。”

&esp;&esp;景昭屏住了呼吸,顫聲問道:“什麼是新的道路?”

&esp;&esp;祁桓卻沒有直接回答,他似乎陷入了回憶,“你去過豐沮玉門嗎?”

&esp;&esp;景昭心口一痛,含淚點了點頭。

&esp;&esp;所有的景國戰俘都隨軍被押送到了豐沮玉門,其中一部分被送上山,成了祭品。

&esp;&esp;他親眼目睹景國子民被剜去雙目,割掉舌頭,像牲畜一樣趕上了山。

&esp;&esp;“上山有兩條路,貴族們走登仙階,而奴隸走羊腸路,兩條路都可通往神宮,但卻是一生,一死。”祁桓冷冷說道。

&esp;&esp;那一日,他便是站在山腳下仰望著雲霧繚繞的山頂,日出時,金光遍灑人間,萬物同沐恩澤,天道並無偏頗,但對他們來說,卻並不如此。

&esp;&esp;“祭典那日,郡主讓我穿上了唯有貴族方能穿的玄衣纁裳。”祁桓聲音溫軟了幾分,“高襄王許諾,為我脫去奴籍,入烈風營為副將。”

&esp;&esp;景昭知道,祁桓這句話並不是在炫耀,他甚至福至心靈地明白了他的選擇:“你……沒有答應?”

&esp;&esp;祁桓抬眼看景昭:“我為何要答應?”

&esp;&esp;景昭答不上來,他知道祁桓沒有答應,卻也同樣不知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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