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她也曾經派人查過祁桓的底細,但無論如何都查不出他的生父是誰,只知道他的母親是伊祁的奴隸。但國破之時,也有許多貴族偽裝成奴隸出逃,就如景昭這般。因此祁桓的父母究竟是誰,恐怕除了本人無人知曉。直到今日聽他親口所說,她才知道。
&esp;&esp;如此平凡,意料之外,卻又是情理之中。
&esp;&esp;“郡主以為,奴隸是什麼樣的存在呢?”祁桓姿態極低,微仰著頭,幽深的眼眸鎖住了她。
&esp;&esp;“我……不知道。”姜洄眼中浮上迷惘之色,“阿父說,天道之下,萬物平等,天地賦予人族靈氣,不會因為尊卑而有區別,即便是草木鳥獸,也一視同仁。”她想起祁桓頸後象徵奴隸身份的烙印,又低聲道,“沒有人生來便帶著烙印,只是後天被人為定義了尊卑,奴隸與貴族,不應有貴賤之分。”
&esp;&esp;姜洄以為自己的回答足夠謹慎,不會傷到祁桓,卻沒想到在祁桓眼中看到了一絲淡淡的輕嘲。
&esp;&esp;“郡主並不懂這個世道,尊卑貴賤之分,只存在於‘人’之間,而奴隸甚至算不上是人,而是兩腳羊。還記得我與你說過的嗎,高襄王以命相護的人族,並不包括奴隸在內。奴隸不屬於人族。”祁桓漆黑的眼眸宛如看不見底的深淵,“你在豐沮玉門見過活殉,你覺得,他們算得上是人嗎?”
&esp;&esp;姜洄冷汗頓時滲出,鼻間彷彿又聞到了屍體焚燒的焦味,耳邊又想起了陣陣悲鳴。他們被挖去了雙眼,割掉了喉舌,和牲畜牛羊沒有分別,唯有在悲鳴中死去。
&esp;&esp;“你見過的。”祁桓笑了笑,眼中卻無一絲暖色,“甚至你也為之難過,但是,這樣的難過並不會持續多久,若不是我提起,你怕是已經忘了。”
&esp;&esp;姜洄想要反駁,卻無力砌詞。
&esp;&esp;“這世上並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除非同樣的疼痛加諸己身。我並不奢望你能明白我的處境,因為我們本就有天壤之別。你更不必道歉……”祁桓眸光終於溫軟了幾分,也說出了一句真心話,“不是因為你身份尊貴,而是因為……你已是在這世上,待我最好之人。”
&esp;&esp;這句話讓姜洄心頭一悸,卻又化為了心虛。
&esp;&esp;她對他好嗎?
&esp;&esp;錦衣玉食,對她來說微不足道的東西,靈丹妙藥,也是因為他救她而受傷在先,修行功法,是因為她想將他磨礪成更趁手鋒利的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