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的賢者,他只將這個聰慧的少年當成子侄晚輩,驚喜於他博文廣知,就讓姜洄跟著徐恕學習認字與醫術。
&esp;&esp;姜洄六歲結識徐恕,視徐恕如兄、如友、如師,情誼深厚,非比尋常。但姜晟卻慢慢發現了徐恕的狂悖之處,看穿了他的冷漠與危險,幾次與徐恕發生爭執,最終漸行漸遠,變得疏離。
&esp;&esp;只是於姜洄而言,徐恕是陪伴自己長大的兄長,縱然分別,也常有書信往來。父親過世後的那段時間,她幾乎失去了活下去的力量,也是徐恕的書信支撐著自己往下走,找到復仇的方向。他一直是姜洄的引路人,她也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直到“死而復生”之後,她才想起徐恕當年說過的話。
&esp;&esp;——除我之外,眾生平等。
&esp;&esp;當時姜洄以為,自己對徐恕來說是不一樣的。
&esp;&esp;但若是……她也在這眾生之中呢?
&esp;&esp;姜洄靜靜地凝視坐在眼前的徐恕,七八壇酒下肚,那張蒼白英俊的臉龐也染上了薄紅。
&esp;&esp;他含著笑,用微醺的語氣緩緩說道:“巫術,乃神術,能令生者死,能令死者生。你阿父只知道殺妖,實在是暴殄天物。”
&esp;&esp;姜洄輕輕搖頭,沉聲道:“我阿父說過,人族與妖族之爭,是生存之爭,是無從選擇。人是靈智之物,更是有情之物,不該為了生存之外的理由,去凌虐其他生靈。妖非獸,已有了靈智,他殺妖,但亦尊重妖,從來不用妖物煉化的法器。”
&esp;&esp;徐恕對此不屑一笑,嗤之以鼻:“迂腐之說,物盡其用,才是尊重。遠古之時,人族先祖便知道扒下獸皮禦寒,我們為何不能剝下妖獸鱗甲作為防具?三魂七魄與獸皮屍骨又有什麼區別?屍骸可以作為法器,魂魄一樣可以。在我看來,人與獸,人與妖,有沒有靈智,都是一樣。”
&esp;&esp;姜洄沉默不語,難以辯駁。
&esp;&esp;“姜洄,我以為你和你阿父不一樣,你應該懂我的,畢竟,你也是半個巫師了。”徐恕支著腮,笑吟吟望著姜洄,徐徐道,“好了,我已對你坦白,該輪到你回答我的問題了。三日前,你從不速樓買走一顆寄魂果,寄魂果可解寄魂草香的藥性,也能破解朱陽花與寄魂草混合後的毒性。所以,你一早就知道夜宴臺上會發生的變故,是嗎?”
&esp;&esp;姜洄心臟猛地抽了一下,認真地凝視徐恕。“如果這就是你的問題,那我可以回答你。”她微微一笑,“是。”
&esp;&esp;徐恕愣住了,良久才發出一聲大笑,他舉杯一飲而盡,連嘆三聲:“小姜洄,你學壞了,敢在我面前耍小聰明!”
&esp;&esp;姜洄攤了攤手,無奈笑道:“我只是從某個渠道聽到了一點事,才做出了這樣的推測,其實並無把握會夜宴臺上會發生什麼,但總歸是有備無患吧。對於這個問題,我只能言盡於此,先生就別追問了。”
&esp;&esp;姜洄換魂以來,一直在等待三年後的徐恕去找自己。徐恕為她找來七名異士,給了她攝魂蠱,無論成功與否,他不可能不關心,不可能不好奇。祁桓沒有死,她的計劃失敗了,他本該在 景昭 上
&esp;&esp;不知說了多久的話,只知道徐恕已經喝空了十五壇酒了,雅閣中充斥著濃郁的酒香。
&esp;&esp;徐恕醉醺醺地站了起來,踉蹌了兩下方才站穩腳步。
&esp;&esp;“時辰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今日這些好酒,就當那些問題的報酬了。”徐恕提著酒壺笑吟吟說道,“我會在玉京逗留幾日,你若要找我,便來不速樓。哦,對了……”徐恕又想起一事,伸手從袖子裡抽出一張巴掌大的紙人,遞給了姜洄,“小紙就留給你了,它總是比較喜歡跟你在一起。這是我給它新做的衣服,水火不侵,正好舊衣服被你打壞了,就給它換上吧,你知道怎麼給它換的。它跟在你身邊不適宜太張揚,小一點也好辦事。”
&esp;&esp;姜洄接過紙人,感覺觸手柔嫩,卻不知道徐恕又是用了什麼東西煉製而成。她知道徐恕的想法不會輕易動搖,多說無濟於事,便也放棄多言了,收下紙人,微笑道謝。
&esp;&esp;“天之道,在失與得,欲有所得,必有所失,我的付出不是無償的。”徐恕擺了擺手,“別忘了,找修彧的同時,幫我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