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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盼青夜半被熱醒,從床上坐起來,脫掉了身上的外套。許長菱聽見一陣摩擦的碎細聲,也跟著醒了,原來非要抱著睡的人,睡著後反而離他越來越遠。但床很小,之間空下的距離不過兩掌,許長菱稍微伸直了手臂就能觸碰到盼青的額頭,他微微探過溫度後開口:“退燒了。”
&esp;&esp;盼青在許長菱收回手以後,也學他的樣子把手背貼在額頭上看向身旁的人,許長菱將頭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昏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而思緒無端,他的聲音帶著喑啞,會想起那一晚他教她拉大提琴的低鳴。
&esp;&esp;許長菱不知道盼青在想什麼,投來的目光停在他眼中出神。他也回望過去,彼此不動聲色的須臾過後,他坐起身下床準備去為她裝一杯熱水,卻被身後的人驀然拉住衣襬,迫切地問他要去哪裡。
&esp;&esp;“我去給你燒點熱水。”許長菱戴上眼鏡,微微側頭看去,拍了拍盼青的手,示意她安心。
&esp;&esp;盼青才“哦”了一聲慢慢鬆開,影影綽綽的目光中跟隨許長菱的離開,直到再次出現,接過他朝自己遞來的水杯。她呼呼吹了兩口就喝光了,覺得身體更熱了,許長菱俯身拿過她隨手丟在一旁的外套迭起來時,她抬起頭和他說想要開空調,被許長菱毫不猶豫地冷聲拒絕道:“衣服溼了就換下來。”
&esp;&esp;連同他的目光也是沒有波瀾的,只是充滿了冷冽,這一眼,盼青看得呼吸一滯。她連忙下了床走到衣櫃面前,短暫地背對他緩解那一腔莫名的情緒,想來仗著自己生病、仗著對方的好心,於是忍不住撒痴撒嬌,自我審判到這裡,盼青決定到此為止了,才拿出一件短袖換上。而許長菱就一直站定在原地,沒有回頭地等她換好衣服。
&esp;&esp;“對不起。”
&esp;&esp;但對盼青而言,成年人之間,先道歉的才是贏家。
&esp;&esp;許長菱不解地皺了皺眉,腦海中逡速地回想了一遍剛才發生的事情,他仍舊不明白地放下那件迭好的外套,俯下身抬起右手捧過她的臉問:“阿青怎麼突然要道歉?”
&esp;&esp;盼青卻只是笑答今晚謝謝他來,拿起外套放去落地衣架上接著回到床上,而許長菱的手還懸停在空中,他從來都沒有那麼想抓住盼青,也從來都沒有那麼不敢上前,卻下一秒被盼青握住那隻手將他拉回了神、也拉到了她身前。
&esp;&esp;但這身前又太近、太猝不及防。
&esp;&esp;許長菱沒站穩地倒向盼青,卻怕自己太重會壓到她,最後一刻屈起雙臂撐住了身體。盼青只是擔心許長菱第二天的工作會累,想讓他趕快再睡會,但沒想到一錯再錯,自始至終都不敢看向許長菱,她同樣一邊支撐自己坐起來一邊推開許長菱佯裝自若地說了一句:“我是無心的……”卻呼吸忽然又開始急促起來,轉而抓住他衣襟的手逐漸無力地垂落,難以抑制地仰首呼吸,喘息聲在靜夜中明晰。
&esp;&esp;“……”許長菱皺起了不知皺過第幾次的眉頭,他無言地扶起盼青坐起身,用手捂住了盼青的口鼻。盼青依勢背牆而坐,許長菱的手很大,將她的下半張臉都緊密無遺地覆蓋住了,呼吸之間將他的掌心漸次變得溫熱潮溼。
&esp;&esp;半分多鐘後,許長菱的手才慢慢鬆開。
&esp;&esp;剛剛盼青的目光失神而寂靜,似盛了一灣死水,此刻鎮靜下來了,才有如炬的流露。許長菱害怕她看不見自己了,一時所有的情緒都堆迭起來化不開,卻被盼青的指尖輕掃而過眉頭,又統統勾銷了。
&esp;&esp;許長菱摘下眼鏡後無言地擁住盼青許久,盼青重新依偎在他懷裡,反而覺得自己很可憐,這樣世故的關心誰都會有,但還是忍不住開口:“主人是不是很擔心?”許長菱沒有回答,只將那隻染上氤氳的手承過她的頸間,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esp;&esp;“主人怎麼也要說……”
&esp;&esp;盼青一下子又不明白了,他今晚的反覆無常,就像許長菱不懂得她的“對不起”是為了什麼,卻這三個字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都落入了吻中。
&esp;&esp;許長菱沒有吻得抵死,時不時分開了唇齒,舌尖卻仍與之牽纏,軟柔而浸蕩,如絲的津液斷不開又銜合,於是漏洩出盼青碎細的呻吟與輕微的喘息,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