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他決定儘快忙完這邊的事情,就回去看看。但這一面竟成為了見字如面,江心自殺前,留了一封遺書,讓大家向許長菱瞞住她不在了的訊息,當成了那一封夏天的回信。
&esp;&esp;她擬了平常的口吻告訴許長菱,她已經出了院,回到了陳季明的祖宅,她喜歡那個地方,適合和喜歡的人一起聽雨賞月……而另一封給朱貞鬱的遺書中,只有寥寥幾行,她說,和陳季明十一年的婚姻終於了結了,當年她差一點被他強姦,父母覺得丟面,威脅陳季明和她結了婚,陳季明補償了她一生,但都無法彌補當時的心如死灰了。
&esp;&esp;有很長一段時間,朱貞鬱都在陷入悔恨當中,比江心的父母還要悔恨,江心從來都不肯告訴她為什麼突然生病,半年不見她,再見時就已是訂了婚。那時,朱貞鬱體面,沒有直說陳季明的種種,只告訴她不快樂就離婚,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她可以照顧她一輩子。但江心只是“哎呀”地回答,她太稀裡糊塗了。
&esp;&esp;這件事過後,朱貞鬱誰都沒有告訴,她知道近幾年陳季明想賣掉祖宅還債,本身生意做得也不怎麼樣,三家律所瀕臨破產,資金週轉困難,她們和謝家看在江心的面上,前後幫過一次,如今又經營不下去了,他也不好意思再開口要了。倘若賣掉這塊地,高築債臺不過微不足道,她猜測,陳季明是要移民離開了,如此可以徹底拋棄江心,重新開始生活。
&esp;&esp;但她怎麼會讓陳季明如願以償。
&esp;&esp;她朱貞鬱要讓他得到再轟烈地失去。
&esp;&esp;……
&esp;&esp;陳季明等得有些沒耐心了,東西來回踱步,謝思廂倒是站定在一旁,目光停留在許長菱的背影上,久久不息。而許長菱手中的香快燃盡了,香屑落在他手上也不撥掉,他又重新點了三支插入香爐裡才轉身離開。
&esp;&esp;正好陳季明的助理過來,告訴陳季明可以開飯了,陳季明點點頭笑迎上去,許長菱卻神情冰冷,看向對方的眼中多有凜冽,陳季明的那一抹笑瞬間僵在了面上。
&esp;&esp;“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esp;&esp;誰都沒有想到,許長菱會這麼問。
&esp;&esp;他去年回國,來到這裡找過許多次江心,但江心給他發訊息說,讓許長菱再等等,等她恢復得再好一些。後來再去,是因為江心阿姨不回訊息了,來迎接他的陳季明告訴他,江心不肯見人,讓他下次再來,仍舊是那一句話,許長菱忍不住找朱貞鬱問了情況,朱貞鬱卻也說,等江心阿姨完完全全好了再去。
&esp;&esp;那時起,他就覺得江心阿姨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但實在不願揣測。如今聽到陳季明的回答,今年春天,原來那麼近,僅僅一個春夏。
&esp;&esp;謝思廂與江心的往來淺淡,當時她從父母口中得知訊息時,也不過嘆息。但面對許長菱,她說不出什麼“節哀順變”的話,對人去樓空的思念都只剩下了回憶,總覺得太殘忍。
&esp;&esp;許長菱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經過很長的沉默後才開口:“我先走了。”就離開了。陳季明沒有預料到許長菱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但想他其實還是個小孩子,很多事情一開始都無法接受。他正了正神色,還是跟上去邀請他一起去吃飯。雖然許鳴遠和朱貞鬱不來,但讓許長菱出席,多少面上也會生光。
&esp;&esp;“有人在等我。”
&esp;&esp;陳季明聽見這句話,才停下腳步,謝思廂也微微一怔,還是跟到他身邊小聲說了一句:“哥哥,我送送你吧。”兩人走到剛才的門外,就遇到了謝思廂遲來的父母,許長菱只是叫了聲好,無心再周旋,任那寒暄掉地。
&esp;&esp;盼青就在一旁的涼亭裡等待許長菱回來,她倚在欄杆上,不覺秋涼地抱住一隻手臂,出神地凝看亭外的浮枝秋水,柳樹枯黃衰落,幸有明月照拂。
&esp;&esp;“盼青。”
&esp;&esp;許長菱的出現,比盼青想得還要快。她如夢初醒般地回過頭,只有月光照夜的晦明下,許長菱已走到她身邊,脫下外套披上了她的身,帶著暖香的溫熱渡去她的涼冷,她慌亂地低下頭,卻看見許長菱的手臂上有香灰燙傷的痕跡,她不由抓住他的一隻手擔心地問:“疼嗎?”
&esp;&esp;而許長菱沒有收回手,卻換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