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時一臉理所當然扣著鼻子反問道。
&esp;&esp;“找上我這種人算你看走了眼。”你惋惜地搖搖頭,抬手向服務員示意點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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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到底是從何時開始的?
&esp;&esp;從你與他相識至今,那漫長到令人厭倦且百無聊賴的歲月中,原本每日懷抱老師贈予的刀靠在教室後排打瞌睡的孤僻冷淡“食屍鬼”,個性一轉變成現在愛多管閒事又纏人的厚臉皮銀毛大型犬,似乎沒花費太多工夫。
&esp;&esp;給旁人的感覺是,彷彿他的本性就應如此。
&esp;&esp;“畢竟是出生就被山裡的猴子養大的流浪犬,哪會懂什麼社交距離和人心叵測的複雜道理。只要稍微給點關愛,附加一勺糖分,就能忠心耿耿跟你到天涯海角……笨蛋一樣。”
&esp;&esp;被老師一一問及對最近私塾新同學們的看法時,輪到坂田銀時的時候,你毫不猶豫地隨口答道,正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兩手穿針引線裝訂課本的細緻工作上。
&esp;&esp;“哈哈哈,原來阿景是如此看待銀時的嗎?真有趣。”
&esp;&esp;暖黃的燭光映襯出吉田松陽一貫溫和的笑臉,他停下書寫的筆,抬首看向對面埋頭幹活的馬尾辮女孩。
&esp;&esp;“只是這些天與他相處下來,我的一些淺薄感想罷了。”你捏著針的手略一停頓,又用上幾分慎重思索後補充道,“但我沒資格指責他什麼。”
&esp;&esp;“為何?”吉田松陽擱下毛筆,提起幾分興致地追問你,“因為那流浪犬選擇的是你?”
&esp;&esp;“我說,松陽老師。”你無奈從活計中分神,終於肯直視矮桌對面男人的熠熠笑顏,撅起嘴抱怨,“愛偷聽學生講八卦也要有個限度……我真搞不懂那傢伙為什麼執著要跟著我。”
&esp;&esp;“偶爾會聽到大家議論,所以老師也很好奇,僅此而已哦。”
&esp;&esp;“是嗎?”你滿心疑慮,無法相信狡猾大人的說辭,但依然繼續向他述說起那銀髮小鬼給你帶來的種種“困擾”——
&esp;&esp;比如總是趁你空閒時纏你給他輔導作業或陪他練劍;比如在你獨自出門去各處道場打聽“逸津流”情報時偷偷跟蹤,但跟蹤技術太差每次都被你發現;比如同學們一起闖禍時,他也總是偏心只幫你倆開脫,雖然這並不能改變受罰做苦力的結果。
&esp;&esp;又比如,晚上你做噩夢睡不著爬上屋頂,仰望銀河思念父母的時候,他每次也會上來無言地坐在你身旁,然後自顧自地睡著打起呼嚕,逼得你每次不得不揹他下去把他安進被窩,讓你搞不清他到底是來安慰你還是來火上澆油氣你的。
&esp;&esp;吉田松陽只是安靜傾聽你的喋喋不休,待結束後才發問:“所以阿景是討厭銀時嗎?”
&esp;&esp;你聞言抿唇,隨即侷促輕笑一聲,像是突然自我意識到什麼。
&esp;&esp;“怎麼可能會討厭。”
&esp;&esp;你出神地看著指間閃耀銀色光輝的針尖。
&esp;&esp;它也曾被握在母親手中,令你思緒萬千,恍惚回到那個血色模糊慘不忍睹的雪夜。
&esp;&esp;黯淡的琥珀色眸中燭光明滅,內心柔軟的某處驟然揪緊成一團,隱隱刺痛。
&esp;&esp;“畢竟是那樣一根筋的爛好人……可惜的是,他選錯了人啊,老師。”
&esp;&esp;那銀色光輝太過溫暖耀眼,總是向你凝結仇恨的冰層下不由分說地投射進來,讓你無法不去裝作視而不見。而在那束光面前,經年累月的悲傷始終無處遁形,一旦輕易放下戒心,就會被他日漸寬闊可靠的身影全數接納。
&esp;&esp;——可他現在是歌舞伎町的“萬事屋”,被太多人重視和需要著。那由老師犧牲性命交換來的人生,無論如何都絕不能再有半點閃失。
&esp;&esp;即便你可能需要為此付出一切。
&esp;&esp;因為他是你所珍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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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早餐大吃特吃豪華芭菲……也只有你這樣的重度糖分控能幹得出這種行為藝術了。”你將叉子狠狠捅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