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做平時,太子妃想要處罰一個犯錯的奴才,我絕無二話。可是,你也知道,這些日子浩兒他的身體不好,我們又請了大師前來卜卦,大師特意交代,這段日子,我們月府絕對不能出血光之災。可是現在,太子妃要在這個院子裡杖斃嬤嬤……我……我真的怕這血光之災,連累了浩兒的病情啊。”
月晟丰神情微微一滯,他眼底掠過詫異:“千瀾來了?”
三姨娘期期艾艾的點頭,順便抬起衣袖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
月晟豐連忙推開三姨娘,讓她趕緊給他洗漱更衣。
“你也是,她來了,為什麼不讓奴才通知進來?如今,她懷了身孕,不但得太子殿下的寵愛,更是得陛下的看重。這麼一個金貴的一個人,她來了,你居然讓一個奴才出去打發她?她不動怒才怪,從前便連月櫻和月傾華得罪了她,她都不會手軟,更何況是區區一個奴才?”月晟豐言語裡帶著責怪,可那語氣,卻還是帶著一絲溫柔。
三姨娘隨即委屈的哭了出來,她咬著唇瓣:“老爺,我……我也不知情啊,我剛剛睡著了,不曾想到嬤嬤她因為心疼我,居然善做主張出去說了那些話。老爺,現在不是追究誰對誰錯的時候,最重要的是,萬萬不能在這時候,在月府鬧出人命啊。否則浩兒他……可就慘了啊。”
月晟豐穿戴齊整,回頭看了眼躺在床榻,睡得無比香甜的小兒子。
他眼底閃過一絲慈父神色,眸光也跟著柔和了不少。
老年得子,又接連發生,幾個兒女死的死,走的走。
月晟豐將心底的愧疚與愛,統統都寄託在了這個小兒子身上。
如今沒有一個兒女是在他身邊的,他自然對這個在他身邊唯一的兒子疼愛有加,視若珍寶。
他微微嘆息一聲:“走吧,我們先想想,如何平息千瀾的怒火再說吧。”
三姨娘唯唯諾諾的應了,她拉著月晟豐的衣袖,跟著他出了內室。
月晟豐不會注意到,三姨娘那低垂的眉眼間,眼底閃過的一絲冷光。
管事嬤嬤如今已經被打的,奄奄一息,只差一口氣了。
那血,流淌的滿地都是,院子四周到處瀰漫著難聞的血腥味。
跪在院子裡的下人,無不是瑟瑟發抖,驚恐萬分。
月千瀾神色淡定的坐在高位,眯眸望著院子裡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嬤嬤。
石榴站在一旁,冷然笑著:“主子,這月丞相可真是老糊塗了,這麼能為了小兒子,而不顧老夫人的身體呢?看來這三姨娘當真不簡單,如今府內獨她最大,除了她再沒其他的女人與她爭奪寵愛。她又利用三少爺爭寵,主子你說,這三姨娘是不是會被抬為三夫人?”
月千瀾抿唇,微微挑眉,從前她與三姨娘可謂是井水不犯河水。
三姨娘也從未對她做過任何的惡事。
可是這種平衡,直到月櫻身死,不知不覺的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即使月櫻生前嫌棄三姨娘不爭氣,無法為她帶來榮耀與地位。
可是,月櫻到底是三姨娘十月懷胎,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
哪個母親,都無法忍受女兒年紀輕輕就死了。
三姨娘更是如此,雖然她現在有一個兒子傍身,可她一點都不會忘記那痛失的女兒。
月千瀾想,三姨娘如今,估計是怨恨她的。
而如今,月府的奇怪景象,她有一種預感,三姨娘隱隱在其中興風作浪。
月千瀾掃了眼四周的人,她低聲問石榴:“剛剛讓你檢視老夫人的病情,有沒有什麼異常?”
石榴微微蹙眉,小聲如實回道:“表面上看,老夫人確實是因為憂思過重,而導致身體每況愈下。想必,很多看診的大夫,都會診斷出,老夫人是因為憂慮過重,得了心病,所以才久病不愈。可,奴婢心底存在很深的疑惑,老夫人從前都沒胡思亂想這些事情,為何,短短的時日,她卻一點點放在了心上?並且,老夫人如今的精神,差不多已經瀕臨崩潰的地步了。”
月千瀾低垂眼簾沉思,石榴的疑惑,正是她的疑惑。
她的想法和石榴的不謀而合。
這事,表面上看沒有任何異常,而暗裡卻藏滿蹊蹺。
月晟豐帶著三姨娘,這時候從裡面走了出來。
月千瀾眼皮都沒掀一下,她繼續神色波瀾不驚的喝茶……
月晟豐訕訕笑著,不敢有一點怠慢,連忙過去,向月千瀾行了一禮。
三姨娘也跟著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