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每個人,都比劉漢生地位高,也確實沒有他說話的份。
可他從一開始冷眼看著,便也漸漸察覺出了一絲不尋常。
似乎有人步了一個局,一步步將月清源網羅在內。
這第一步,自然是衝著月清源去。
那麼第二步,除了月清源,可能就是衝著太子妃月千瀾而去的——
劉漢生不敢善做主張,他神色有些慌亂的看向月千瀾。
卻見月千瀾,從始至終都是那麼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
她靜靜的坐在那裡,手裡捧著一杯熱茶,眼底和臉上沒有絲毫的擔憂焦灼之色。
彷彿這件事與她無關,她只是一個旁觀者似的。
“太子妃……”劉漢生有些忐忑的低聲喚了一句,帶著一絲試探。
如今證據確鑿,他也實在想不出什麼辦法,可以幫月大公子脫險。
月千瀾淡淡的抬眼,看了眼劉漢生。
隨即她將目光掃向了曹國舅。
曹國舅一臉笑眯眯:“太子妃,這件事你看……”
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縱使身為太子妃,又能做什麼呢?
除非,她不怕告訴眾人,她就是利用太子妃的尊位,明目張膽的包庇月清源。
一旦包庇,那麼她的太子妃之位,也就岌岌可危。
大越國的百姓,估計都不會容忍有這麼一個公私不分,縱容自己兄長殺人的人為太子妃。
若是不包庇,為了讓自己的太子妃之位鞏固,那麼月千瀾只能忍——
眼睜睜的看著月清源背上殺人者的罪名,不忍也得忍。
曹國舅高興的都快笑出聲來了。
他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嘴角,低聲咳嗽了幾聲,正了正神色。
“太子妃,微臣知道,月清源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哥哥,在這件事上,你是非常為難。可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既然殺了人,那麼就應該得到他真正的懲罰。現在,先讓劉大人押了月清源去府衙大牢,我這就回去換了官袍進宮去覲見皇上,向他稟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具體該怎麼置月清源的罪,這還得看皇上的意思。所以,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還望太子妃別責怪我今日的逾越和多管閒事了……”
許久不說話的月千瀾,看向曹國舅,淡淡的搖頭淺笑。
“曹國舅言重了,你一心忠心為國,更是為了太子殿下的名譽考慮,這般深明大義,為民主持公道,剛正不阿的忠心之臣,我又怎麼會怪罪曹國舅呢?”
曹國舅心裡得意的暗笑一聲。
聽著月千瀾這話,似乎是無奈妥協了?
哈……可真是好啊。
太子妃都不敢插手,那麼這個月家大公子,禁衛軍副統領月清源將會徹底的完蛋了。
他倒要看看,月家還有什麼人來繼承著未來皇后所帶來的尊榮。
“太子妃能夠理解我就行,多謝太子妃大義滅親,是非分明。”曹國舅對著月千瀾拱手,隨即他看向劉漢生低聲命令:“劉大人,還不快點派人將月家大公子月清源緝拿歸案?怎麼,讓我們替你伸清了案件,難道還要我親自代替你出手抓人嗎?”
劉漢生額頭不禁狂流冷汗,他抬起寬大的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
“不敢,下官失職了。”
“既然知道失職,那還不快點派人過來捉拿月清源?”曹國舅橫眉豎眼的低吼一聲。
劉漢生看了眼月千瀾,見她根本沒有什麼表示,他心內揣揣。
即使不願這麼做,但在曹國舅咄咄逼人的情形下,他還是派了兩個捕快進來。
“你……你們兩個,先請月公子回府衙審問一番,記得不準動作太過粗魯,月公子如今身上有傷,小心一些。”
兩個捕快連忙應了,朝著月清源而去。
月晟豐唉聲嘆氣一聲,退後幾步,扭過頭去不忍再看。
他的手腳幾乎都在顫慄的,心裡不禁在想,難道真的天要亡他月家一族嗎?
他一連失去了兩個兒子,這是徹底要讓他月家絕後啊。
月清源此刻的臉色難看至極,他咬牙怒視著曹國舅:“我是冤枉的,這一切,都是他們汙衊我,你不能這麼快就定了我的罪……”
曹國舅嗤然而笑:“哎呀月公子啊,如今已經都塵埃落定了,你還是執迷不悟不肯招供,還真是寒透人心啊。三公子再怎麼著都是你的弟弟啊,你殺了他,卻還不承認……當真是卑鄙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