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年微微咬著牙關,低聲說了一句:“娘,我們沈家和月千瀾隔著血海深仇,這麼多大的仇恨,怎麼能夠說忘就忘?不是她死,就是我亡,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你……”沈夫人氣得臉色煞白,顫抖著胳膊指著執迷不悟的兒子:“你想氣死我嗎?你想把自己真的往死路上逼嗎?兒啊,娘不能再失去你了,娘求求你,別再和她做對了好不好?”
沈知年臉色微微冷了幾分,眸底帶著決絕與堅韌。
“想讓我不和她作對?除非父親,姑姑還有妹妹能活過來,否則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娘,你累了,該好好休息了,這些事不是你操心的……”
“可是……”沈夫人慾言又止。
沈知年連忙打斷了她的話:“娘,我心意已決,你勸不住我的。”
“知年。你別這樣……”沈夫人心裡惶惶不安,顫聲說道。
沈知年抿著薄唇,鬆開了沈夫人,緩緩的起身:“娘,你好好休息吧,我還有事情要處理,不能陪你了。”
不想再與沈夫人討論這個問題,也不想再看見她哭。
所以沈知年離開了沈夫人這裡。
出了院子,沈知年便覺得心浮氣躁,整個人都無法安定下來。
有種忐忑壓在他心口,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受到了沈夫人那番話的影響。
“立即派全府的人,都給我去找管家的下落……”沈知年召集了沈府的丫鬟僕人,站在前院低聲吩咐。
那些人哪敢違逆,立即應了。
一炷香的功夫後。
全府出動,還是沒有尋到管家的半點行蹤。
沈知年坐在廳堂的太師椅上,磨蹭著拇指上戴的碧玉扳指,心底在忐忑不安在發酵在升騰。
突然,門外響起一陣騷動。
沈知年聽見有一陣腳步聲,騰騰的往這邊走來。
甚至還夾雜著府裡小廝驚慌不已的聲音。
“各位官爺,請問你們來沈府是有什麼事嗎?小的我去通傳一聲吧,免得我家少爺招待不周,怠慢了各位軍爺……”
“少廢話,我們是奉太子的命令前來拿人的,識相點的速速滾開。”侍衛看著聒噪到不行的小廝一眼,冷聲斥道。
小廝哪裡見過這等陣勢,當即嚇得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沈知年微微蹙眉,心口那裡咯噔一跳。
什麼拿人?什麼奉太子的命令,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現在的金鑾殿,不是應該在制裁太子妃嗎?
太子怎麼會派了人,到沈府來?
沈知年的心裡,有太多的疑問。
他微微握緊了手掌,緩緩的起身,剛剛走到門口。
便見一群帶刀侍衛,氣勢洶洶的衝進來。
沈知年的臉色一變,立即低聲問道:“你們這是幹什麼?”
眾多侍衛默契的散開了一條道,沈知年眯眸,便看見道路盡頭,緩緩走過身穿副統領軍裝的月清源。
“月清源?你……你怎麼帶人來了沈府?你這是想要公報私仇嗎?”
月清源這段時日,掌管禁衛軍以來,他身上的氣勢比之以往,更加的沉穩內斂。
此刻,他一雙眼深邃似海,他微微勾唇,看著沈知年冷然一笑。
“公報私仇?試問,沈公子說的私仇?是什麼私仇?我們不是一直都關係很好的表親嗎?我們什麼時候有仇了?”
沈知年的面色一僵,沒想到月清源居然會這麼說。
不由得,他當下便怒了。
從小到大,他都看不起月傾華。
在沈知年的眼裡,月清源就是一個蠢笨如豬的蠢貨。
除了自身的功夫底子好,其他的地方實在是一無是處。
論智謀,月清源哪是他的對手?論相貌,他更不知道比月清源強了多少倍。
所以,當他聽說,皇上封了月清源為禁衛軍統領的那一刻,他就發誓,這一世,他一定要把月清源踩在腳下。
他要讓他知道,他無論怎麼努力,都沒他優秀。
可沈知年萬萬沒想到,月清源不但成了禁衛軍副統領,他居然還將一大半的禁衛軍都攥在了自己的手裡。
如今的禁衛軍,已不是從前只聽命於魏昌宏的禁衛軍了。
禁衛軍一分為二,分庭抗禮。
月清源已然站穩了腳步。
沈知年想到這裡,便心底湧出很多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