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話:“你好,我是溫塔。”
——在後來的很多個月裡,溫塔都極度後悔,自己當初居然會主動上去,和蕭厲打招呼。
因為事實表明,她即便將人心觀察得再透徹,但性格終究是摸不透的。
是,她猜的是沒有錯,蕭厲的確喜歡她,並且對這一次的約會,早就蓄謀已久;但她意想不到的是,他根本一點兒也不掩藏他的愛意,從見面的一開始,就如同入室搶劫一般,對她進行著一連串的思想和文化上的掠奪和轟炸。
“你好,溫塔,我是蕭厲!”
“溫塔,我之前見過你,在你們高中的畢業典禮上。”
“溫塔,你很漂亮,大概經常這麼有人這麼誇你吧?”
“溫塔,塔塔,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
溫塔的神情從一開始的還有些期待,逐漸很快就成了破滅。
玻璃外的花園映襯著她的臉色,幾近似灰。
很顯然,她全然沒有預想到,對方會是這樣一個談吐的人。
她全程半僵著臉色。
最後那場約會,以蕭厲送出的那串藍寶石項鍊作為句點。
那也是溫塔第一次收到蕭厲送的珠寶。
“塔塔,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聽你媽媽說你喜歡藝術類的東西,最愛的就是珠寶,我這幾天就特地去挑選了一下,作為第一次約會的見面禮,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溫塔一邊聽著蕭厲的解說,一邊在心底裡鬆一口氣,想著,總算是有件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了。
然而,在蕭厲開啟項鍊盒子的一剎那,她的夢想,便再次擲地有聲的,四分五裂了。
那是一串足足有十三克拉的斯里蘭卡藍寶石項鍊,無燒的皇家藍色感,圍著寶石的外圈,還有無數密密麻麻的碎鑽,乍一看,宛如星塵一般,舉托起月亮的光輝。
可以看得出,蕭厲自己對於這條靜心挑選的藍寶石項鍊,很是滿意。
溫塔也絲毫不懷疑,如果她表達了喜歡,那他估計會立馬迫不及待地起身,為她戴上這條項鍊。
可惜,溫塔並不喜歡。
不是因為十三克拉的寶石不夠大,也不是因為皇家藍的顏色不夠純正,更不是因為斯里蘭卡的產地不夠優越。
相反,這些元素恰恰都是溫塔喜歡的。
她所不喜歡的,是蕭厲送給她的項鍊,鑲嵌的藍寶石切割過後的形狀,是心形。
是溫塔已經不知道多少年都沒有入手過的……心形!
如果戴著這串項鍊在脖子上,招搖過市,溫塔已經完全可以想象到,馮荻荻的店老闆朋友會怎麼樣慘無人道地記錄下她的囧樣,然後和馮荻荻一起毫不留情地嘲笑她!
可怕,太可怕了。
她於是只能是面帶微笑,收下了蕭厲的禮物,然後並沒有表達出任何想要佩戴上這條項鍊的想法。
即便那天她的脖子上,的確空空如也,並沒有佩戴任何的飾品。
—
溫塔從回憶之中抽身,一言難盡地回頭又瞥了眼蕭厲。
之後他們的數次約會再到結婚,蕭厲又送過她不少的珠寶,但品味皆沒有好到哪裡去。每次收到後她便將它們丟進了自己收藏室的最角落裡,再也沒有叫它們見過光。
這期間,溫塔也試圖勸過蕭厲不必再送她珠寶,她有的已經夠多的了,有喜歡的,她自己會下手,但他仍舊樂此不彼,時不時便會給她一個“驚喜”。
她只得作罷。
“哦……你說那些啊。”溫塔遲鈍片刻後,便道,“我們這回的珠寶展示只是第一批,接下來還有第二批第三批呢,你送我的實在是太多了,我單獨選幾件總覺得不夠表達,全部都放上去又沒有位置,就乾脆想著留到下次了。”
她的解釋可稱是天衣無縫。
蕭厲立馬就信了。
“這樣啊。”他恍然大悟,“我還以為我送的那些,你都覺得不夠高階呢。”
溫塔:“……”
她現在說不夠高階,還來得及嗎?
當然來不及。
蕭厲信心滿滿,又刻意攬緊了些她的腰肢,俯身道:“那寶貝你下回再開展,可得做好準備,最個選二樓那個大一點的展廳,我保證,到時候你的珠寶,又會比現在再多出一整倍。”
美術館裡的人已經走的七七八八,這邊的樓梯上沒什麼人,他說完話,還直接俯身在溫塔的耳朵上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