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了個踉蹌,垂眼看著她髮髻上翹起的兩根髮梢,沒有再反抗。
他覺得自己好像窺見了一絲天穹破處的光亮。
理智如陳寶香,趨利避害如陳寶香,怎麼也會做出完全不利於自己的決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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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院子還沒收拾妥當,四處都堆疊著箱籠。
張知序坐在橫七豎八的箱籠中間,看著旁邊這人四處翻找藥膏,找到一瓶東西拿在耳邊搖,鼻尖直皺:“消腫的藥我怎麼用了這麼多,來來來,伸手。”
“不是沒了?”他困惑地伸出手臂。
“無妨。”陳寶香藥瓶裡兌了點水,晃了晃,便倒出來給他抹上,“還剩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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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知序:“……”藥膏兌水,那還能用嗎。
他試圖阻止:“這藥也不是非塗不可。”
“說什麼呢,你這麼怕痛的人,不用藥晚上會睡不著。”她塗完手臂,放下他的衣袖,又企圖扯他的衣襟。
張知序飛快捏住她的手,眉梢微動:“怕痛的人不是你麼?咱倆在一塊兒的時候,你的痛感比我的明顯多了。”
陳寶香不由地“嘁”了一聲:“你見哪個經常受傷的人還怕疼的?那是你的痛感,我可不會因為生縫傷口就疼暈過去。”
張知序:“……”
原來怕痛的人是他嗎。
“委屈你住這裡了,沒有金絲繡帳,這床還有點搖搖晃晃的。”陳寶香搬走兩個箱籠,打量了一下這間房,“等明日我招待完徐大人他們,便去東市給你買一架新的床。”
徐不然那群人早就說要給她慶賀升任,正好又有喬遷之喜,便一塊兒招待了。
張知序聽著,微微眯眼:“你什麼時候跟徐不然又有了往來?”
“他在武吏衙門裡,咱倆一直也沒斷過往來啊。”陳寶香坦蕩地道,“上回在天凝山,還是他說服了蘇錄事和趙錄事一起跟我走的。”
“說來他帶兵也挺厲害,就一百多個人,能追得兩百多個山賊四處亂竄,那些人剛好撞進我的包圍圈,嘿,這才大獲全勝。”
“巡防營裡有幾個從前陸守淮的心腹,難馴得很,他倒是有辦法,將人調去東營了,我還沒好好謝謝他呢。”
“對了鳳卿,明兒的喬遷宴你去麼?”
面前這人不吭聲,整個人轉過了背去,背脊有些僵硬。
“不去啊?”她毫無察覺,自顧自地道,“不去也好,省得我還得解釋——那我明日忙完再過來,你早點休息。”
房門開了又合上,那人走得一步一蹦的,心情還挺不錯。
張知序面無表情地瞪著面前的桌子,好半晌才微惱地吐出一口氣。
陳寶香的確很擔心他。
但好像對別人也不差。
他不:()攀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