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每日能為什麼事忙得腳不沾地的?
·
世間萬物都有陽面和陰面,朝廷亦如是。
大盛固然有體恤民意的帝王和大部分清廉的臣子,但王朝是由人組成的,人性是最無法統一的東西。
所以李秉聖很清楚,光靠清官治不了國,她還得有幾個貪官來幹髒活兒,如此才是長久之道,陳寶香也才能有銀子替她開疆拓土。
但試用過一些貪官之後,李秉聖很不滿意。
貪也是要技巧的,不能把商賈逼得走投無路,也不能讓下頭的官員撂挑子不幹。
世間能把握好這個度的官員實在寥寥,煩得她都無心去後宮了。
結果就在這時候,張溪來出現了。
知道張知序很疼愛這個侄兒,所以李秉聖一開始是不想讓他來攪混水的。
結果這孩子格外上道,她給了一樁雲州收稅的差事試他深淺,這人不但辦得朝堂民間一片誇讚,還往國庫裡交了三百萬兩。
三百萬兩是多少?這麼說吧,去年她派一個清官去象州收稅,象州遠比雲州繁華且遼闊,但象州只收上來一百多萬兩。
不是收稅官貪了,那人真沒貪,完全是能力所致。
於是李秉聖在狠狠賞賜了張知序和陳寶香一番當補償之後,就開始啟用張溪來了。
乾的活兒太髒,李秉聖當然也不會虧待張溪來。
在陳寶香大勝鄰國、拓土萬里的舉國歡慶之際,李秉聖特意召見了他。
“寶香能打得這麼順利,國庫充盈有一半的功勞,而國庫之所以這麼充盈,也是愛卿你一半的功勞。”李秉聖笑眯眯地道,“所以愛卿,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
以往聽見這話,張溪來會搖頭說為君效力不求回報之類的虛話,但今日,他竟然遲疑了一下。
李秉聖感興趣地坐直了身子:“不管是什麼,愛卿但說無妨。”
“回陛下,臣有所求,但恐怕有些冒昧。”
這話聽著,怎麼有點耳熟呢。
李秉聖狐疑地歪了歪腦袋:“全朝野最冒昧的就是平清侯了,你難不成還能比她更冒昧?說來聽聽。”
“臣斗膽,想求陛下賜臣國姓。”
李秉聖:“……”
還真是比陳寶香都更冒昧。
她都聽樂了:“愛卿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臣並非張大將軍親出。”
“朕當然知道,但張家對你似乎有養育之恩,你這就想要一刀兩斷了?”
“臣也並非是想與張家一刀兩斷。”
張溪來已經做好了準備要從四個方面來詳細解釋這件事,他為此甚至寫過兩萬字的草稿,也一字一句地改過背過。
結果剛張開口,座上的帝王突然笑了出來:“還真如陳愛卿所說啊,你是想娶自己的姑母。”
張溪來愣住了。
他突然有些手足無措,慌忙解釋:“不是姑母,臣與她……”
“哎別急,朕左右都屏退了,這裡只有你和朕。”李秉聖笑吟吟地道,“具體情況陳愛卿老早就跟朕聊過了,朕還誇你呢,說你比你那養父更有種。”
“……”張溪來愕然地盯著地板上的花紋。
龍椅上的人不知想到了什麼,一會兒笑,一會兒又嘆了口氣,最後懶洋洋地道:“朕一直等著你開口呢,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
“張溪來,朕願意認你為義子,賜你國姓,你可願替朕去坐守雲州?”
邊疆外擴,雲州既囤兵又是兵家必爭之地,此地鎮守的主官必須是帝王心腹,是義子的話就更好了。
一開始張溪來可能不是最佳的人選,但他想娶張銀月,那他就會變成最好的選擇。
張溪來沒有猶豫,當即就叩頭謝恩。
李秉聖看著他,又忍不住笑了,一邊笑一邊道:“就這麼定了,但愛卿你可別怪罪你陳姐姐多嘴,我們女人家在一起就是愛閒聊,她為你說了不少好話。”
“臣對平清侯大恩銘記於心。”
李秉聖滿意地點頭:“朕會為你們賜婚,婚後你們就一起去雲州,上京這地方雖好,但哪有云州自由呢。”
世俗是會吃人的,不管張溪來姓張還是姓李,真留在上京,少不得還是要被非議。
雲州好啊,山高路遠海闊天空,從此,有情人再也不會分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