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父親心底,始終對我有著恨鐵不成鋼的無奈吧?
僕人通報母親回來了,父親的眼裡露出驚喜。我趕緊跟著父親出去,把母親接進廳堂。母親臉色不太好看,開口就問今天的事。我按耐住心裡的不痛快,再仔細地解釋一遍。
她用責備的口吻對我說:“今天是你哥哥受大戒之日,你卻鬧出這等荒唐事來!”
她不說是否相信我,只想到哥哥。今天是哥哥受戒之日,她還記得今天也是我十七歲生日麼?
我突然滿心悲涼起來,甩手走了出去,不管父親如何在我身後叫喚。
夜幕降臨,臨近秋天的風吹得人瑟瑟。一個人在大街上走,才發現自己原來一直是孤獨的。那麼多的朋友,也只是喝酒打架鬧事時才會出現。覺得自己快要發瘋了,渾身的壓抑無處可洩。
“弗沙提婆!”
抬頭看去,是城裡和闐飯館的老闆娘,一個風騷的年輕寡婦。被我拒絕多次,卻仍喜歡撩撥我。
我掛上浪蕩的笑,一把將她摟住:“走,去你那裡。”
我不想再堅持什麼,那些虛無飄渺的追求有何意義?反正在世人眼裡,我就是個不擇不扣的花花公子。那麼,花花公子就該有個花花公子的樣。
在她房間裡,我依舊有些緊張,定一定神,對著面前已近半裸的她說:“告訴我怎麼做。”
她笑得妖冶,拉著我的手向她身下滑去。她身上濃烈的香薰得我恍恍忽忽。
在她引導下進入了她的身體,我由生澀到熟稔,猛烈撞擊她,想要籍此將心中的壓抑盡數發洩出來。起碼在高潮來臨的那一刻,我是快樂的。
完事後我一言不發坐起,看著眼前凌亂的一切,還有那個氣喘不定的赤裸女人。其實很簡單的不是?我以前為什麼那麼想不開,到底在堅持什麼啊?有必要麼?上次床而已,我又沒丟掉什麼。
“你好猛呢!真看不出來是第一次。”她趴上我肩頭,巨大的雙乳摩擦著我的背,一副嬌軟無力的樣子。她渾身盡溼,香氣裡夾雜著一股無法掩蓋的刺鼻味道,突然猛衝進我的鼻子。空空的胃裡翻騰著,想吐。一把推開她,自管自穿上衣服,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個令我生厭的地方,聽到她在身後喊:“下回什麼時候來?”
我不會再來了,那股濃烈的刺鼻味道,我今生都不想再聞到。在街上一直晃到更夫敲響午時。我的十七歲生日,就這樣結束了。
我成了真正的浪蕩公子,都記不清到底跟多少女人上過床了。凡是對我有意思的,我都可以接納。我只有一個條件,身上不能有那股令人噁心的味道。
父親看我的眼神越來越絕望,母親也更嫌惡我。無所謂了,反正,你們眼裡有哥哥就行……
母親和哥哥不久搬到了四十里外的雀離大寺。離得遠遠的好,這樣我就可以不用違心地老陪父親去我不願意去的地方。哥哥做了雀離大寺的主持,信誓旦旦要將整個龜茲改信大乘。無所謂,改什麼都行,反正王舅寵他,所有的人敬他,他想要怎樣,都有人叫好。
二十歲那年母親決定離開去天竺,她要去證什麼三果。父親帶著我去雀離大寺為她送行,我們住在哥哥在蘇巴什的別院裡。房間不夠,我就睡在哥哥的房裡。
那天夜裡無聊,在哥哥的書櫃裡打算找本書打發時間。不經意間看到書後露出了一個暗格,好奇心大盛,撥開暗格,裡面是個長方型木盒。
木盒裡面是一疊畫像。看到了一雙活靈活現的眸子,爽朗明媚的笑,淺淺的酒窩,柔軟的長髮隨意披散在肩上,記憶之門突然全開啟了。是她!對了,她就是長這個樣子!一瞬間,她身上的暖,她清麗的歌聲,全部在腦子浮現,那麼清晰,那麼鮮活,彷彿就是昨日發生的一般。我真該死,怎麼能十年間都忘了她的長相呢?
我如飢似渴地一張張看下去,她騎在駱駝上好像要掉下的樣子真的太逗了,她仰頭張著大嘴,對了,這是她在唱兒歌時自編自導的舞蹈動作。她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這個睡姿我也見過好幾次,傻得特別可愛。突然覺得光是看著這些畫,就能平復煩悶的心,陰鬱一掃而空。我不禁笑出聲來,心底流淌過一股暖流,好想再見到這個純純淨淨如藍天的女孩啊。
最後幾頁不是她的畫像,而是少年時的哥哥。猛然醒悟,這些不同姿態的她都是哥哥畫的。他畫了多少年?他在心裡描繪過多少次才能將她如此傳神地畫下?他,原來一邊念著佛一邊偷偷地揣著個仙女在心中。他六根也是未淨的呢,冷笑浮上臉,我頓時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