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
兩個陌生的人,在這種奇異的境遇下見面,卻像是久違的朋友,言語間沒有絲毫生怯。
李小漁將釵子交到她手中的時候,一把拉住了她已經褪色的手:“阿彭姑娘,雖然我們互不相識,我闖入這裡也實屬偶然,我無法體會你當時的痛苦和喜悅,也無法徹底理解你心中的執念,不過我想要告訴你,很多時候,你試著放開看看,或許當你放開了,你會看到更高更遠的一切呢!”
阿彭有了瞬間的恍神:“你要我放開嗎?”
不知為何,當李小漁聽完這個悽慘的故事後,為阿彭的遭遇扼腕和感動的時候,心中又滲出濃濃的心疼。
這個女子為了成全愛人的信念,犧牲了自己的第二次生命,甚至在她被活埋的時候,也沒有一絲埋怨,為了蒲庶,她將心中的執念無限放大,只求愛人有朝一日,夢想得圓!
“你為他苦苦貢獻了二百年,也該休息了,不是嗎?”阿彭眼中滲出一縷一縷困惑:“要休息了嗎?”
“你最初的想法應該只是拿到那塊紅黑石頭,然後收斂住藏在那其中的恨意、怨氣、執念吧,現在紅釵也送到你手中了,你應該放手了,不是嗎?”
阿彭忽然不說話了。
李小漁忽然緊握住她的手:“你能感覺到嗎?這是溫暖,二百年了,你一直孤獨地在這裡浸泡著寒冷,何不放開,讓自己的靈魂自由,化作自由的風,去愛蒲庶,去愛你想要愛的一切呢!”
好似只是一瞬間的光景,又猶如千萬年般漫長,阿彭的眼中掠過了幾個世紀的光影,深藍夾雜著金光,最後全部落成了純粹的白色。
她倏地抬起頭,嘴角揚起一抹淡然地笑:“小姑娘,你快些離開吧,順著這些血管,你可以逃出去的。你在這裡待得久了,會被吞噬的。”
李小漁本想說些什麼的,不過那些血管開始嗤嗤靠了過來,她剛剛爬開,阿彭卻忽然叫住了她:“小姑娘,我想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李小漁回頭道:“我叫李小漁。”
阿彭應了一聲:“你相信,萬事皆有緣嗎?”李小漁堅定地點點頭:“我相信。”
這一刻,只見阿彭忽然吞掉了那支紅釵。
同一瞬間,一股隱秘的光芒從阿彭的腹部射了出來,然後緩緩蔓延開了,李小漁本能地擋住了眼睛,耳邊卻迴盪出一個聲音:“小漁姑娘,謝謝你,我想我要放開了,我要,化作自由的風了……”
3
李小漁靜靜地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夜景旋轉流動。
半個月前,當她身在黃老人村子的地下被那光芒吞噬,再次醒來的時候,已在醫院裡。聽說,是一隊驢友救了他們,他們說是在一片空地上看到她同秀秀的,周圍還有其他人,這其中便包括周煥然。
其他的,並沒有見到,包括如迷宮一般的鎮子,還有那些從四方彙集的蒲庶的孩子們,當然,包括蒲庶,蒲庶的母親以及那個算命的,她統統沒有見到。
沒人知道他們究竟去了哪裡,也沒有知道李小漁口中驚現的一切是否是真實的。好似探險小說中的情節,誘人又詭秘。
對於他們經歷的這一切,周煥然都記不得了,他只是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冗長的夢,但這一切究竟是否是夢境,誰也說不清了。
有關那個叫黃老人小鎮的一切,有關那個孝子帝國的一切,都忽然褪色了。
自那之後,李小漁再沒有見過肖翰,她的火爆節目也畫上了句號,日子久了便被人遺忘了,而周煥然的女朋友方柔的病情也得到了好轉。
後來李小漁才得知,原來方柔是方氏夫婦的養女,所以在這場浩劫中,她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數日後,她康復出院了,周煥然十分開心,沒多久二人便登記結婚了。
他們結婚那天,李小漁也應邀參加了,看著臺上登對的新人,她只是淡然地笑笑,然後將某一簇曖昧的情愫深埋在了心底。
畢竟,有些東西,自故事的開始,便不屬於她。
她有些遺憾,在這場龐大的歷險中,她沒有收穫自己的愛情,卻又有些微微的慶幸,季大海不是她的真愛,或許他同Sandy在一起才是最好的結局,同時,她也失去猶如親人般的人,那個對她猶如母親一般的老人,帶著永恆的溫度,化成了一縷陽光,永遠投在了心底。
這一字一句,一場一幕,都顯得那麼彌足珍貴,她能做的,只有將它們細心地收起來,鎖進心海。
教堂里正上演著感人的一幕,李小漁卻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