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真的很矛盾,我既想快點把這屋子的書看完,這樣楚荊就回來了,又害怕自己看的太快,這樣我就不知道該再找什麼樣的理由來說服自己繼續等他。
老鄧頭被發現了,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死了,屍體都僵硬了。江隊長的人發現他的時候他懷裡抱著一具已經看不出人樣的屍體,江隊長從那具屍體上的配飾上判斷出那是老鄧頭的妻子的屍體。
已經沒有人再想去追究老鄧頭會為什麼會和季靈等人淪為一丘之貉。然而看著老鄧頭面容安詳地抱著他妻子的屍體的時候我卻突然覺得羨慕。
至少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至少最後,他還能擁有一具屍體,而我什麼都沒有。
我想季靈大概對老鄧頭說了什麼,讓他以為自己的妻子還能再活過來,而老鄧頭顯然信了。想想也是,如果是我,我也會相信,因為季靈本身就是那麼一個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存在,有什麼能比眼見的事實更有說服力呢。
如果現在有一個人站在我的面前告訴我,他能夠讓楚荊回到我的身邊,而代價是讓我傷害別人,我想,我大概也會答應。
那最後的一本書,我看了半年,每天看一頁,也終於會有看完的一天。我常常在想,這樣的自欺欺人還要到什麼時候?當我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我是不是要開始每天只看一個字呢,這樣還能再欺騙自己一陣子。
向陽翻看著那些被我翻來覆去過的書,一臉的震驚:“臥槽!我真的是從來沒想過你也會有認真看書的一天,而且看的還是這麼枯燥的傳記!”
我扯了扯嘴角。誰說不是呢?我自己都不太相信。可是我就是看了,還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向陽把手上的書放回書架上,看了看時間,說:“該走了,今天是江隊長結婚的大日子,這老光棍終於把自己送出去了,我們可不能遲到!”
沒錯,今天是江隊長結婚的大喜日子。和江隊長認識也有四五年了,看他一直一個人,我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打算結婚了呢,結果誰想到,連戀愛都沒看到他談,就爆出要結婚了這麼勁爆的訊息。我們知道訊息的時候,喜帖已經送到手上了。所有人都紛紛表示,江隊長才是那個深藏不露的人。
江隊長的新娘是個看起來很溫婉的女子,穿著大紅色的旗袍,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讓人覺得很親切。聽說,新娘子是江隊長的高中同學,從高中開始就喜歡江隊長,追了她十多年,一直在他身邊默默陪著他,家裡催她結婚就是不同意,執意等著江隊長,現在終於是把人給等到了。
我看著他們一桌一桌地敬酒,臉上幸福的笑容無法掩飾。不禁為他們感到高興。
向陽湊過來碰了碰我的肩膀,揶揄道:“看你這笑容落寞的,怎麼?羨慕啊?那就趕緊自己找一個啊!”
“去去去……喝你的酒去。”我一臉嫌棄地推開他。
向陽聳了聳肩,沒說什麼,端著酒杯走開了。
看了一眼熱鬧的大廳,端著酒杯走到一邊的陽臺上,吹著風,看著外面的夜景,什麼都沒有想。
“怎麼到這兒來了?他們還等著你去喝酒呢。”江隊長端著酒杯走過來,靠在旁邊的欄杆上,看著我問。
我微微訝異地看向他:“你不用陪賓客嗎?跑這兒來幹嘛?”
“我看你一個人在這兒,就過來看看。怎麼了?”
“沒什麼,裡面有點悶,出來透透氣。你回去吧,我一會兒也進去。”
“恩,那你別待太久啊。”他點點頭,正準備離開,突然有停住了,“小莫啊,你現在……還想他嗎?”
我愣了愣:“誰?”
“……楚荊?”
楚荊……這名字多久沒有人再提過了?我以為除了我已經沒有人再記得這個人,我以為再也聽不到這個名字。
“想啊……當然想了。我天天都在想他,可是這個混蛋就是不回來啊。”我的聲音很平靜,就好像在談論一個離家出走的壞傢伙,帶著想念和無奈。
怎麼能不想呢?我把這個名字嵌進了骨血裡,怎麼能不去想?
“小莫,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沒說,三年前那次的案子並不是楚荊做的。”
我詫異地回頭看向江隊長,他的表情中帶著懊悔和沉痛。
我漸漸揚起了嘴角:“我知道啊。”
“你知道?”這次換江隊長驚訝地看向我。
我怎麼會不知道?那是我的愛人啊,他身上的每一寸我都瞭若指掌,照片上那個人的確很像楚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