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在年輕一輩中也絕對是難以找出第二個。
“我明白你的意思。”戴章浦輕輕一笑:“你看著我這府邸,如何?”
連子寧道:“跟一般的五品文官比起來,好得多,但是相對於您手中的權勢來說,也就不算什麼了。”
“是啊!這宅子雖然精緻,但是也不大,跟那些尚書閣老的比起來,差了不知道多少。我府中的人,雖說吃穿用度的都是極為上等的,但是人少,比不得那些家奴上千的,因此算下來也花不了幾個錢兒。一年有個十萬兩銀子也足夠了,而自從做了這個位子以來,本官一年的進項,又何止是三十萬?大明朝這些達官貴人裡面,哪怕是尚書侍郎、閣老都御使,一年進項有三十萬的,不多吧?”
連子寧點頭:“不多。”
在這個時代,正德大開海方興未艾,大量的白銀還沒有流入到大明朝,明朝後期的白銀貶值現象並未出現,一兩銀子還能買三百多斤糧食,一束水雞也不過是四五文錢而已。大明朝一年的白銀收入也才二百萬兩,這三十萬兩,已經是一個極為駭人聽聞的數字。
戴章浦話鋒一轉,繼續道:“但是,這些可不夠。”
“你以為我怎麼坐上這個武選清吏司員外郎的位置的?打通關節,賄賂上官的銀子從何而來?面見聖上,討好宮中貴人的銀子從而而來?去司禮監秉筆太監馬公公的府上拜訪,填報這些眼裡只知道銀子的閹人的銀子,從何而來?”
“慈聖太后他老人家崇佛,一個月前,本官出資建了一座慈聖寺,裡面有一尊觀世音菩薩像,體態面相,和太后娘娘一般無二。佛像高三丈五尺,表面鎏金,光這一尊佛像,就花費黃金五千兩!更別提整個寺廟,靡費不下十萬兩!”
“馬永成馬公公的侄孫,今年年方二十,還沒有個差事,我做主,給了他一個府軍前衛千戶的虛銜,不過兵部可不是我一手遮天。為了擺平那些頗有微詞的同僚上官,又是花了八千兩銀子!”
他忽然哈哈一笑,笑聲中竟然頗有激憤之意:“今兒個在朝堂上發生了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連子寧只是低頭垂眉,等他說下去,對於現在的他他來說,廟堂之高,委實是太遠了。
“刑部右侍郎孫言之,彈劾本官,貪贓枉法,收受賄賂,肆意提拔親信,字裡行間,簡直是把本官說的一無是處,十惡不赦啊!嘿嘿,還提到你的名字了呢!”
連子寧眼皮子一跳,眼中殺意一閃而過。不過他知道戴章浦既然在這裡說,那這事兒自然也就沒事兒了。
“本官知道他為何彈劾,這件事你做得很好,嘿嘿,人生若只如初見啊!嘖嘖,以前只知道孫言之下手狠辣,最愛屈打成招,乃是一個大大的酷吏!還真沒看出來,他竟然護短到了這等程度!竟然都容不下一個掃了他兒子臉面之人!不過,想彈劾本官,又是談何容易?皇上收了奏摺,直接就是留中不發,理都沒理他!朝堂之上,大大的掃了孫言之一個臉面。你可知道,為何皇上肯為了我這個區區五品官,就掃這麼一位正三品大員的面子?”
連子寧湊趣道:“下官不知。”
“皇上年歲大了,身體自然就有些微恙,最近幾個月,天氣轉暖,可能是感了風寒,喉鼻便有些不適。半個月前,本官覲見皇上,送了一個西洋舶來的鼻菸壺和五千兩黃金上去。那鼻菸壺乃是一個拳頭大小的夜明珠雕成的,價格不下十萬金!乃是一等一的寶物,至於那些黃金,嘿嘿,現下皇上內府也不怎麼寬裕啊!”
連子寧心下微有所感,他這是在教導自己為官之道。
一連串說完這些話,戴章浦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連子寧趕緊端了茶水遞過去。
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問道:“那大人,又為何做這些事?”
“升官兒!”戴章浦長長吸了口氣,臉上露出堅毅的表情:“當初讀書的時候,本官就發下宏願,此生不願做一個聲名頂好的清官,只願做一個像於少保那樣的能吏,能夠護佑我大明朝的能吏!而現在這個職位,雖然權柄極重,卻還小了一點兒。你,明白麼?”
連子寧點點頭,他這才明白,戴章浦的志向,竟然是做一個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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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 結髮同枕蓆 黃泉共為友(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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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悚然一驚,卻也有些欣喜,戴章浦肯跟自己說這些話,代表著已經是跟自己有些推心置腹的意思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