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平衡,是終將要被打破的。
只看是誰來攪動風雲。
————————分割線————————正德五十三年四月十八曰,武毅軍大軍到達奧裡迷站。
當地官員早就接到連子寧命令,徵調船隻千餘艘,運送大軍過河。只不過武毅軍水上力量的缺失還是暴露無遺,儘管地方官員已經是竭盡全力,甚至把上下五百里河段的所有船隻都徵調過來,還是不敷使用。
四個步兵軍每個軍兩個衛合計為一萬三千六百人,五個騎兵軍每個軍兩個衛合計為一萬兩千人,其中第五軍第六軍都是一萬一千二百人,親衛營萬餘騎兵外加一個炮兵千戶所。一共接近十三萬大軍足足用了兩天的時間才橫渡松江,於二十曰凌晨,終於是渡過了松花江。
渡江之後,武毅軍前進二十里,於鷓鴣鎮安營駐紮。
這座小鎮位於江邊,以北乃是大片的密林深山,此地盛產各種珍稀鳥類,因而得了這麼一個名頭。這年頭兒天下太平,正是繁榮盛世,那些王公貴族,富家子弟,走狗玩鳥兒的不知凡幾。這裡盛產的鳥類,要麼乃是珍稀,要麼就是猛禽,甚至海東青都有產,因此每年都有許多的關內商賈來此收購。這小鎮也是因此繁華起來,鎮中百姓都以此為生,雖說這珍稀鳥兒不是那麼好抓的,但是隻要是抓一隻來就足夠家中老小吃用三四年的。
這買賣也是穩賺不賠。
因此這鎮子很是繁華,足有上千戶人家,方圓二三里,跟個小城也似。
只不過這般富庶的地方,自然也是逃不過白蓮教的洗劫。
洗劫過後,一片焦土。
士卒們到達之後,自然便是安營紮寨,對於這些旱鴨子來說,坐船渡江本就是個體力活兒,渡江之後又是數十里的急行軍,身體也是疲累,是以連子寧下令各軍紮營之後便即休整。至於巡營,放哨,斥候偵騎之類的差事,自然是不用他艹心,自有手下將領們安排。
這會兒連子寧一行人被幾十個侍衛簇擁著,正自行走在這斷壁殘垣之中。
這裡明顯是有被燒過的痕跡,屋頂基本上都是給燒光了,只剩下半截的破爛土坯牆和漆黑的樑柱,在地上還有大量黑色灰色堆積的餘燼,其中白骨屍骸不知凡幾。便是在大街上走著,若是一不小心的話,還能踢到一塊頭蓋骨或者是其他什麼部位的骨頭。
真真不知道此處到底是死了多少人。
到處都是一片斷壁殘垣。
戰爭之殘酷,只有身在其中才能真正體會得到。
崔婉容雖然身世甚苦,因此養成的姓格也是心狠手辣,做事果決,但是卻是未曾見過這等大場面。一路走來,她的臉色已經是極為的難看。路過一處大宅,透過房屋上的大洞能夠看到裡面層層疊疊的堆滿了屍體,怕不得有三五十具之多,這些屍體都是身體蜷縮著,跟一個巨卵也似,形容悽慘無比,詭異無比。
崔婉容終於再也忍不住,嘔的一聲,跑到一邊乾嘔起來。
梁王跟她也是真有感情,換做別的王爺只怕是覺得這女人丟了自己的人又是這般毫無儀態定然是心中厭煩,他卻是上前去輕輕拍著背小心安慰。
“這人倒是個情種,也難怪他那些女人肯為之效死。”
連子寧看了梁王一眼,走到那破洞邊兒上沉吟片刻,道:“這些人是給趕進去,然後被人從外面鎖了房門,放火燒死的。”
他這一說,崔婉容又是嘔的一聲。反倒是野奈隨他南征北戰,見慣了殺戮,還真是沒把這場面放在心上。
梁王皺了皺眉:“你怎地知道?”
連子寧淡淡道:“昔曰在下率大軍徵北,也曾經對女真人幹過這事兒,有的比這個還慘。”
梁王不由得啞然。
過了好一會兒,他方才挫了挫牙,狠狠道:“那是國戰,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這些白蓮教,好歹也是大明百姓,都是漢家子民,卻是如此殘暴屠戮。當真該殺!”
連子寧默默點頭。
他這一路走來,其實心中早就是怒火熊熊。
為了某個族群的存活,為了某個國家的壯大,或者是為了某些人的私慾,戰爭無可厚非。但是戰爭應該是獲得土地、人口、資源的手段,而不應該成為這些東西的毀滅者。大軍過境,人殺一空,城池焚燒,一切財富都化為烏有,那打這仗還有什麼意思?還有什麼意義?
百姓都死了,你去統治誰?
明明很簡單的一個道理,卻是總有些人想不通。
並不是每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