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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殺人,而是生生的讓人後悔為何要活在這個世上。
前面架著的那人,大約二十來歲,一張臉慘白如紙,宛如死人,不對,應該說,已經是死人了。他的喉嚨上破了一個大洞,足足有拳頭大小,就該像是被人帶著鐵手套狠狠的插進了喉嚨裡,然後連著那一大片血肉,氣管,一起給硬生生的拽了出來。他死了不知道多久了,傷口的鮮血都已經流乾,又像是被人宰掉的肥豬一樣,控幹了鮮血,面板都是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死白色。
從傷口裡面,甚至能看見慘白的脊柱。
這個人,已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具屍體被推倒在地,眾人又是發出了一聲聲驚恐的慘叫。
“這是老劉啊!”
“老劉怎麼死的這麼慘?”
……而後面那個人,則是耷拉著腦袋,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他也給綁在了一個十字架上,頭髮散開,露出了臉,若是小安活著的話,是一定能認出來的,這個人,就是他那可親可愛的王大叔。
這些無名白,自然就是昨夜小安去往的那處破廟之中的那些無名白,老狼等人在雍王府周圍盯梢了許久,也是未曾有什麼收穫,似乎那人進去之後便是再也不打算出去了一樣。所幸還有那破廟之中的無名白這條線兒,於是一個上午的時間,這些無名白便都是被抓走,然後偷偷的運到了此處。
這些無名白又不是在官府註冊的民戶,他們失蹤了,一來是順天府根本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恐怕也是不會管的。
等到了下午,連子寧等人也是趕到了此處。
這王大叔身上也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傷疤,皮開肉綻,有的還在往外面流著血,顯得極是慘烈,顯然也是受過一番嚴酷的拷打。
一盆冰水潑在了他的身上,他悠悠轉醒,剛一醒來,那身上各處刺骨一般的疼痛便是一起發作起來,讓他忍不住疼的哼出聲來。
“還嘴硬麼?”
王潑三走到他面前,陰森森道:“快說!”
他迷茫的眼神瞬間變得清明起來,裡面瀰漫出刻骨的仇恨,死死的盯著王潑三怒吼道:“你們是什麼人?憑什麼抓我們?打我們?你們憑什麼?”
“看來還是不知悔改啊!”王潑三一揚下巴,手下人會意,一個獄卒便是拿著燒紅的鐵釺子,又是獰笑著向著另外一個無名白走過去。
然後下一刻,皮焦肉爛的臭味兒和那人慘絕人寰的慘叫聲,便是響徹此處。
王潑三淡淡道:“瞧見了麼?這個人,就是你害的才會這般!你若是還不說,我就再換一個人,你要記住,他們,都是讓你給害的!”
那王大叔眼神怨毒,死死的瞪著王潑三。
然後慘叫聲又是響了起來。
直到第六個人。
周圍的其他無名白已經是開始對他破口大罵,各種怨毒狠毒的話語都是扔了過來,很顯然,現在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因為他的嘴硬才導致了大家在這裡受罪。
這王大叔已經是滿臉的冷汗淋漓,一張臉慘白慘白的,他心中泛起了深深的恐懼,若是出賣了大人的話,必死無疑,但是如果這時候不說,那當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而這時候王潑三又是一把從地上提起那已經放幹了血的屍體,死死的盯著他:“記住,這個人,是讓你害死的!”
這句話就像是一把重錘,徹底的擊潰了他的防線。
他痛苦的哀嚎一聲,整個人徹底崩潰,哭叫道:“我招了,我招了!”
冬曰暖陽,愜意的午後。
和陰森恐怖血腥的刑房正好相反,外面乃是個大好的天氣。京城的天氣明顯比鎮遠府要暖和多了,連子寧披了件兒黑色的大氅,正徜徉在總統府中。
溶月等人已經去了扶桑,而隨著連子寧大婚,這府中的幾個妾侍並林嬤嬤等下人,都是已經去了京中的武毅伯府,是以這座昔曰很是熱鬧繁華的總統府,這會兒已經是變得很破敗,很蕭疏。
劉良臣鎮守此地,是時常著人打掃的,只是沒了人氣兒,終究是不一樣,連子寧行走其間,瞧著自己曾經駐蹕,辦公,休息,宴飲的所在,心中油然而生‘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的傷感。
最後,便是去了他昔曰的書房。
這裡,還留存著一張巨大的沙盤,而沙盤周圍,也是積了一層厚厚的灰,顯然是許久未曾用過了。
連子寧婆娑著一邊放著的一堆小旗,聲音有些飄忽:“清嵐,便是在此推演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