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在高高的望樓上吹上兩三個時辰的冷風,也著實是夠瞧的。
劉黑子所在的小旗好死不死的就攤上了這麼一個爛差事,劉黑子和另外三個兄弟輪班,分早晚班,一人站三個時辰。每次從上面下去的時候,都是把劉黑子凍得渾身哆嗦,手腳僵硬,又一次差點兒就直直的摔下去。
他是本來是世襲的平山衛衛所兵,正德三十年軍事大改革的時候,平山衛大部分的老弱病殘都被吃斥退,發給耕地回家做農民去了。劉黑子當時只有十六歲,長的機靈,身體素質也不錯,便被遴選進了新的平山衛之中。改革剛一開始的那會兒,朝廷檢查也嚴,三天兩頭的往下面派特使,巡查軍隊。軍中也是曰曰艹練,軍紀森嚴,無人敢於懈怠,便是一般的衛所,也是頗為能打的。但是後來,上頭不怎麼管了,下面自然也就流於形式,慢慢的,艹練也不去了,兵器也不保養了,甚至連餉銀也都不足額了。
不過再怎麼,也是比以前強得多,至少能養活自己,還有點兒結餘。
在平山衛,艹練早就從一天一艹改成五天一練,而且劉黑子這等老兵油子還賴著不去,也沒人管。鬆懈慣了,現在來到這河間府大營,統兵的壽寧侯爺事業眼裡揉不得沙子的,天天都要早起艹練,但凡是偷懶的,一概軍法從事,已經很是打了幾個人了,也著實是把劉黑子給折騰的不輕。
劉黑子三口兩口的吃完了餅子,打眼兒往下面一看,見那兩個穿著亮銀鎖子甲的將官還沒走,正揚著腦袋往遠處看,低聲嘀咕道:“這些府軍前衛的官兒也真是邪門兒,從一大早就候到這兒,問他幹啥也不說,下巴能揚到天上!嘿,京裡來的了不起麼?”
回過頭來,劉黑子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遠處,只這一看,便是渾身一哆嗦,手中腰刀哐噹一聲落在地上。
視線盡頭,只見一片黑壓壓計程車兵,正向這邊行來,離得遠了些,看不真切,但是劉黑子卻是能夠分明感覺到,一股沛然的殺氣,從那片黑壓壓的隊伍身上,直透出來,似乎要直衝天際!
劉黑子沒打過打仗,但是從軍十多年,剿匪殺賊的事兒乾的也不少了,自然清楚,什麼樣的人,身上才能透出這樣的殺氣來!
只有剛剛從戰場上下來,經歷了瘋狂的屠戮和拼殺的,才能有!
而這支隊伍的殺氣竟然是如此的濃郁,隔著這麼老遠都能感覺出來,也是讓劉黑子心裡一陣止不住的哆嗦,這幫爺,殺了得有多少人啊?
劉黑子忽然想起一件事兒來,昨個兒小旗大人交代了,說是近兩天有一支從軍中派來的新軍,似乎是叫什麼武毅軍的,要來大營,這支軍隊,莫非就是武毅軍?
不是新軍麼?怎麼會有這麼濃重的殺氣?
劉黑子不敢怠慢,向著下面大喊道:“王三兒,去報告上頭,有一支大軍過來了,步騎都有,至少兩千人開外!”
下面等著的傳令兵不敢怠慢,應了一聲,一溜煙的竄了出去,瞬間消失在大營無窮無盡的帳篷之中。
劉黑子瞥了一眼,見那兩個等在這兒的府軍前衛軍官已經不見了。
“奇怪!”他暗自嘀咕一聲,接著往遠處看去。
離得近了一些,卻是看到那大批人馬停在了越兩裡地之外,列成了整齊的佇列,遠遠的看過去,上千人鋪在地上,卻是寂靜無聲,只有長槍如林。
劉黑子喝了一聲彩,心道,這等架勢,一看上去就知道是強軍風範,咱們平山衛的拉出來可不必的。
這時候,營內駛出來一小隊騎兵,約有二十來人,出了轅門,停在了轅門之外二十步遠。這隊騎兵雖然不多,但是卻是極為的精神,人馬如龍,所有的騎士都是一身爛銀重甲,外面套著大紅披風。就連馬上都是披著大紅色的馬甲,一看便知是極為精銳的,領頭的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軍官,面色沉穩,一張黑臉不怒自威。劉黑子在這兒吹了幾天風,好處就是認識了不少來來往往的高階軍官,心裡不由得有些詫異,看來來的人有些來頭兒啊!這位康律康大人可是大帥的親衛營百戶,從來是隨侍在大帥身邊的,這一次竟然來迎接?
康律向遠處看了看,想來是看不清楚,便仰頭向劉黑子問道:“如何了?”
劉黑子不敢怠慢,抱拳施禮,道:“回大人的話,那支大軍在兩裡之外列了大陣停下來了。”
話音剛落,便見遠處大陣之中分出來一隊騎兵,向著這邊賓士而來。
那領頭計程車兵手中擎著一杆大旗,隨風獵獵飛揚,大旗舒展開來,‘武毅軍總統連’幾個大字清晰可見。離得近了,劉黑子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