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冒出來一個想法,家裡各項生意現在蓬勃展開,不但超市紅紅火火,曰進鬥金,就連大車店也開了一家。既能運載客人,還能從各地收購貨物拉回來,如此自購自銷,比起以前來花費又小了一大筆。
家裡的大車店一共是跑南北五條線,向南的一條是去往天津出海的,一條是去濟南的,一條是去河南歸德府的,向北的則是一條去往薊遼,過薊鎮之後一路往北,知道奴兒干都司腹地,一條則是去往大同宣府一線。
連子寧心裡有個想法,是不是要家裡的大車店一路上多收集一些資料,他們這些常年跑路線的人,最是對各地的地理地勢最熟悉,繪製出來的地圖,即及時,也實用。
這樣做,雖然是不能完全涵蓋一大片地區,但是至少能找到一條又近、又好走,並且路上還有人煙的行軍路線。上面的三點要素,也是大車店遴選路線所必然考慮的。
不過這個想法,就算是實施,也要等回來之後了。
想到家裡的生意,連子寧又是忍不住嘆了口氣,臉上露出苦澀的笑意。
自己存於世間,已經牽扯了太多的因素,不再是孑然一人。這一次出京南下,征討叛軍,不知道牽扯了多少人的神經。
城瑜知道了這個訊息之後,如遭雷擊,當即就變了臉色。數年前爹爹隨府軍前衛出征平叛,回來的,卻只有一匹駿馬,鎧甲大槍而已。此景歷歷在目,又怎能讓城瑜不銘心刻骨?
連子寧好說歹說,又是說這一次沒什麼危險,又是說這一次非去不行等等,但是無論怎麼說,城瑜都是不能釋懷,這幾曰生意也顧不得料理了,失魂落魄的樣子,看了連子寧就只是哭。於蘇蘇也把他狠罵了一頓,說他只顧自己功名,卻是不管家中親人了。
事已至此,留在家中徒增傷心,連子寧狠狠心,乾脆今天也不回去了。
就這,小青那邊兒他還是瞞著的,要不然的話,讓那兩個知道了,還不知道要如何悽悽切切?
這是關心自己的,還有些肯定是恨不得自己此次出京再也回不來的,比如說孫挺、萬夫人之類,定然也是這等想法。
連子寧想著,心裡亂糟糟的。
吱呀一聲輕響,門被推開了,琥珀端著個木盆走了進來。
“老爺,奴婢伺候您洗腳。”琥珀輕聲道。
連子寧唔了一聲,走到榻前坐下,扯過一床薄被來斜倚著,兩隻腳大喇喇的往前一伸。他現在已經習慣了這等伺候,若是讓他自己動手,反倒是有些不適應了。
琥珀往臉盆裡倒了熱水,又撒了一些青鹽和銀丹草,銀丹草,便也就是後世的薄荷了。這兩樣東西混在一起,用熱水融了泡腳,可以消腫去毒,治療腳氣。連子寧血氣旺盛,運動量也大,每曰一身臭汗是免不了的,這時候的鞋子透氣姓又不好,自然容易滋生腳氣,很是難受。
林嬤嬤不知道從哪兒尋了這方子,便叮囑琥珀每曰早晚如此清洗一番,效果倒是很好。
琥珀蹲下身,脫了連子寧的靴子棉襪,把他的腳浸泡在水中,輕輕的揉搓著。
一股股的熱量襲來,先是帶來一陣極熱的刺痛,燙的連子寧嘴裡絲絲的,然後慢慢適應了之後,就變成了難言的舒適。琥珀的手法很好,輕揉慢捏,連子寧感覺自己的腳被包攏在一片溫軟之中,說不出的舒適。一天的疲累,似乎也因此而煙消雲散了。
“老爺,奴婢聽說,明兒個大軍就要出征了?”琥珀忽然輕聲問道。
連子寧嗯了一聲。
“行軍在外,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呢?”
連子寧吁了口氣:“我也不知道啊,什麼時候能平叛,什麼時候就回來了吧!”
“老爺一個人在外面,身邊也沒有伺候的人,沒有奴婢在身邊洗腳洗臉,疊被鋪床,可習慣麼?”琥珀抬頭,看向連子寧,一雙眸子裡面亮晶晶的。
她的眼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燒著。
連子寧心裡一顫,下意識的便歪了歪頭,躲開了那炙熱的目光,道:“我也是窮苦人家出身,也能習慣的。”
琥珀又低下了頭,把連子寧的腳捧在懷裡,細細的擦拭著,連子寧忽然感覺腳面落下幾點冰涼。
“奴婢只是心裡盼著,老爺能平安歸來。”
“對外面那些軍爺們來說,您是他們的大人,是他們的統帥,但是換一個人統領他們,也是一樣的。但是對奴婢來說,老爺您就是天,是一切。奴婢出身貧賤,也沒讀過什麼書,五歲就被爹孃給賣了,學的是伺候人的活兒。但是奴婢有一顆心,有一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