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霸王老闆的店,今兒個依舊是按時開門。
內外兩間屋大小的店面,外面支起了一個遮風擋雨的棚子,棚子下面支起了大鍋,炸油條,旁邊一口小點兒的鍋,還能下混沌兒。
王老闆是山東人,他這店,除了油條豆漿豆腐腦兒之外,他這還兼賣驢肉火燒,山東有名的煎餅果子,煎雞蛋加油餅,若是有客人手頭兒上有三兩個閒錢,想吃點兒葷的,也能切兩個豬耳朵,臘牛肉之類的滷味兒,淋上麻油,細細的拌了,嘖,吃一口,噴香!
店裡收拾的很乾淨,窗明几亮,店裡擺了五六張桌子,十來條長板凳,都擦得乾淨的很,拿手指頭摸上去,連個油印兒都沒有,不像是別的店,一摸一手的黑油!
地上也乾淨,青磚鋪的地面兒昨晚上那清水洗了,這會兒踩上去就讓人覺得舒服。
也因此,王霸王老闆的店生意是這塊兒最好的。
這會兒也挺早,卻是幾張桌子都坐滿了。
蘇師爺也晃悠著身子,走了進來。
他穿著一身兒上好的皮袍,領口兒處乃是一圈兒外翻的足有一尺半長短,厚厚絨絨的火紅色上好大毛領,明眼人一瞅就能知道,這是上好的火狐皮做的,單單是這個毛領子,就下不來五十兩雪花紋銀!腳底下穿著皂靴,頭上帶著'***'一統帽,帽子上還鑲著一塊兒碧綠色的玉,一看就知價格不菲。
手裡還捏著倆瓷球,骨溜溜的轉的飛快。見他進來,大夥兒都是紛紛打招呼,有的還起來欠身讓座。蘇師爺也不客氣,徑直去靠窗戶他最常去的位置,撿了個最乾淨的座位兒坐上了。
見他坐下,大夥兒又是七嘴八舌的問。
蘇師爺臉色卻是有些落寞,只是伸出兩根手指頭來擺了擺,嘆了口氣,道:“今兒個大夥兒誰也甭問我,讓我消停一天成不成?老朽已經收拾好了東西,今兒個午時,便要啟程回老家了!”
“啊?”大夥兒聽了都是驚訝:“您老真要走?”
“那還有假?”蘇師爺四下打量一眼,有些蕭索道:“呆了這麼許久,要走了,捨不得啊!”
這時候王霸從內間兒走出來,手裡端著一個碟子一個碗兒,碟子裡乘的是淋了麻油的臘肉,碗裡是加了方糖的豆漿,他把一碗一碟放在蘇師爺面前的桌兒上,訝然道:“您真要走?”
蘇師爺擺擺手,沒有說話。
王霸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您老在咱們這兒吃了這麼多次,今兒個算我請的。”
蘇師爺樂了:“那我可得多吃點兒!”
說多吃,其實也沒吃多少,像是蘇師爺這個年歲的老人兒,都吃不了多少,實際上比平曰裡吃的還少點兒,煎餅只是吃了一半兒,倒是豆漿和臘肉,都吃上了。
(未完待續)
五四七 潑三進城
蘇師爺樂了:“那我可得多吃點兒!”
說多吃,其實也沒吃多少,像是蘇師爺這個年歲的老人兒,都吃不了多少,實際上比平曰裡吃的還少點兒,煎餅只是吃了一半兒,倒是豆漿和臘肉,都吃上了。
蘇師爺吃完了飯,向眾位道了個別,便晃晃悠悠的出了店門,溜達著向著自家走去。
王霸笑嘻嘻的送出門來,使了個眼色,便有兩個正在攤兒上吃油條豆腐腦兒的漢子站起身來,往桌子上扔了兩個銅錢兒,起身便走。
小二追了出去,喊道:“客官,您給的錢不夠啊!”
“少他媽囉嗦,就這些了,嫌少是吧?看看這個,多不多?”那推著一個大光頭的漢子哐噹一聲拔出隨身帶著的腰刀,惡狠狠的衝著這小二罵道。
那小二嚇得一哆嗦,趕緊往後退兩步不敢再說話了。
王霸趕緊快步過來,向那兩個漢子拱拱手,陪著笑道:“兩位好漢,好漢爺,這小子不懂事兒,您別跟他一般見識!今兒個這頓算俺請的,您二位下次來了吃好!”
說著便是把方才丟的那幾枚銅錢兒塞了回去。
這漢子笑笑,伸手點了點王霸:“你小子懂事兒!”
說著,兩個漢子便是上了馬車,絕塵而去。
去的方向,卻正是那蘇師爺去的一致。
蘇師爺住的地界兒,在安定門兒裡面的一條衚衕,從大街上過去,卻還得經過一條小巷子,這小巷子乃是禮部右侍郎家中後牆和都察院右僉都御史的右邊兒院牆夾峙在中間形成的,裡面一般是無人經過,蘇師爺優哉遊哉的走著,卻是忽然聽到後面傳來了軋軋的馬車上,他趕緊往右邊避了避,那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