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帖木真烹罷了俘虜,遂即率領部眾,奏凱而回。從此帖木真的聲威大振,附近的部落,有布魯特、兀魯特兩族首先投誠。帖木真受了兩部的投誠,心中很是高興,便率眾出獵。
行至西北境上,有泰赤烏部下的朱裡耶人在那裡遊牧。隨從之人即向帖木真道:“這些都是咱們的仇人,主人何不下令盡行捕戮呢?”帖木真道:“他又不來侵犯咱們,咱們去捕他做什麼呢?”朱裡耶人初時遇著帖木真前來,心內也甚疑懼,恐他記著仇恨,要加殺害。後來見帖木真並無殺戮之意,便放大了膽,一齊挨近圍場,前來觀看。帖木真向他們問道:“你們因何到此?”朱裡耶人答道:“因為泰赤烏人待我們十分暴虐。
不堪其苦,所以流離至此。“帖木真問道:”你們到此遊牧,有糧食麼?“朱裡耶人道:”糧食雖然有些,已經食盡。“帖木真又問道:”有營帳麼?“朱裡耶人道:”我們流離轉徙,困苦異常,如何還有營帳?“帖木真道:”既是如此,你們今夜可在我營帳內同宿。明日獵得野獸,我可分給你們。“朱裡耶人聽了這話,不勝歡躍。
當日天晚,帖木真果然留他們宿在帳內,並且吩咐侍從之人不得虐待。到了次日,獵得野獸,又分給他們。朱裡耶人十分感激,齊聲喊道:“泰赤烏人無道,剝削我們。帖木真衣人以衣,乘人以馬,是個有道的主子,不如棄了泰赤烏人,去投帖木真去。”這話傳揚開去,鎖兒罕失剌的第二個兒子赤老溫,第一個奔來歸附。帖木真念他從前救命之德。款待甚厚。又有勇士哲別,精於騎射,當巴勒朱思開戰的時候,哲別跟隨泰赤烏的部長布答出徵,一箭射死了帖木真的坐騎。帖木真顛下地來,幾乎不免,幸得左右救援得快,方才保全性命。此時也因赤老溫的介紹,投奔帖木真。帖木真非但不念他射馬之仇,反而推誠相待。這一來,帖木真大度寬容,不念舊惡的聲名,更加播揚開去,鄰近的小部落陸續前來歸附的,日有數起。帖木真甚是高興,便在斡難河邊,大張盛筵,以示慶祝。
帖木真有個從兄弟,名喚薛撤別吉,在巴勒朱思和札木合開戰的時候,也一同出征,立了戰功。所以這次賀筵,薛撤別吉也得預筵。便是薛撤別吉的兩個母親,大母忽兒真,次母也別該,也一同請來,與訶額侖同席飲酒。司膳官失乞兒上前行酒,先奉了訶額侖的,次奉也別該的,再次方才奉於忽兒真。
哪知酒未獻上,已聽得撲塌一聲,失乞兒面上忽著了忽兒真一掌。失乞兒不知自己何處失禮,呆呆地望著。只見忽兒真用手指著失乞兒的臉上,大聲叱道:“你何故諂奉那小娘,不先至我處行酒?”失乞兒方知為遲獻了酒的緣故,心內忿忿不平,大哭而出。訶額侖嘿嘿無語。帖木真連忙好言相勸,才得勉強終席。誰知帳內的事方才過去,帳外又啟起釁來了。原來薛撤別吉帶來的從人,在帳外盜取馬韁,被別勒古臺瞧見,將他拿下。薛撤別吉掌馬的人,名喚播裡,忽然拔劍向別勒古臺砍來。
幸虧別勒古臺躲閃得迅捷,雖未砍中頭顱,右肩已經著傷,血流不止。別勒古臺的侍從見了這樣情形,如何忍耐得住,一齊大喊道:“如此無禮,從速將他砍死。”別勒古臺反而勸阻道:“我傷未重,不可釁自我啟,且去通知他的主人,叫他來判別是非。”正在說著,恰巧薛撤別吉聞信走來,他也不問是非曲直,倒豎雙眉,圓睜二目,向別勒古臺大聲喝道:“你為何欺壓我的侍從?”這一來,把別勒古臺的火性惹將上來,便折了一截樹枝,與薛撤別吉決鬥。薛撤別吉亦不稍讓,就地撿了一條木棍,和別勒古臺酣鬥起來。薛撤別吉鬥不過別勒古臺,奪路逃去。別勒古臺迴轉帳內,又聞得忽兒真掌擊失乞兒的事情,愈加發怒,遂阻住了忽兒真,不准她回去。正在紛爭之際,薛撤別吉已遣人前來議和,並接他兩個母親回去。帖木真便對來使說道:“薛撤別吉既已知罪,我也不加苛求,你可同了他母回去,並傳諭薛撤別吉,我欲與金邦夾攻塔塔兒部,可叫他率兵來會,不得誤期。”使人奉命,與忽兒真、也別該兩人,相偕而去。
帖木真一面預備起兵,一面守候薛撤別吉領兵前來。哪知守候了六日,還不見薛撤別吉到來,便率領部眾,徑自前去。
看官,你道帖木真為何忽地和金邦夾攻起塔塔兒部來呢?只因探馬來報,金主因塔塔兒部長違抗了命令,差丞相完顏襄率兵征討。帖木真聞報大喜道:“塔塔兒部害我祖父,大仇至今未報,我正要去找他,以報不共戴天之仇。現在金邦既然出兵討他,我乘勢率兵夾攻,不愁塔塔兒人不滅,我的大仇報不了。”所以薛撤別吉令人來議和,帖木真一口允許,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