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磬見他如此,連忙蹲下身扶住他,說:“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啊。小紀,把他扶起來。”
紀綱和楊清上前欲將他扶起,只是,當他們架起楚信的身體後,卻發現他整個人的重量都伏在他們身上,似是根本毫無力量。
楊清心中頓覺不妙,他伸手扶起楚信的腦袋,映入他們眼中的,卻是一張蒼白虛弱滿是汗水的臉,腥紅的鮮血順著嘴角流淌而下,雙眼無神。
藍磬這一驚可不小,她連忙扶住楚信,驚問:“這是怎麼回事?剛才不還好好的?”
楚信搖了搖頭,只是強撐著對藍磬說:“此,此去西北方十多里,便是捕魚兒海,北,北元就藏在那裡。想必,藍大將軍的大軍也已快到了。若,此行順利,勞煩,藍兄,救我,妻兒……”
“你放心,你放心,肯定能救出來的!你得撐著,她們還等著與你團聚呢!”藍磬焦急的安撫著楚信,心中只覺難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楊清撇頭看向一旁,隨即恍然,“那把刀上有毒!”
楚信慘然一笑,緩緩點頭。
楊清眉頭深鎖,痛心道:“你明知有毒,卻為何還要拼死救我?你又何苦累得自己丟了性命?”
笑容悽麗,面露哀傷,楚信緩緩說著:“我名中,帶一信字,卻,失信於天下。無論,誘因為何,卻終是,罪不可恕。若,能以此身,換你一條對國家黎民有用的性命,信也當無憾。”
楊清心中震動,默然不語。
藍磬卻突然說道:“解藥!那蒙古人死前握在手裡的藥瓶,裡面定是解藥!小紀,去找來!”
紀綱聞言剛要去尋,楚信卻攔住他道:“不用去了。我已找過,那瓶子裡是空的。”
藍磬臉上的神色又黯淡了下來,她沉默不語,思索著對策。
楚信卻是笑道:“我所中之毒,是在幾個時辰之內發作三次,第三次時才會沒命。所以,你們得現在殺了我,再偽裝成我們六人,北元,他們以為躲得很好,防備疏漏甚多,這些民夫中,已有人可說幾句蒙文,而且北元中心的人有些許都是會說漢語的,你們應該很容易矇混進去。”
“好了我記下了,你先別說那麼多了,等我想到辦法救你……”藍磬見他越說話跟著吐出的血也就越多,心中焦急萬分。
楚信搖頭笑道:“這毒雖不是見血封喉,卻也撐不過一天,藍兄切莫在我身上耽誤時間……”
他的話還沒說完,藍磬卻已經站起身,“小紀,把他給我抬上糧車!”
“藍兄你……”楚信對她的抉擇大為吃驚。
“別廢話了!我告訴你,我藍磬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朋友的生命!只要你沒斷氣,我就絕對不會放棄你!”藍磬怒氣衝衝的瞪了他一眼,扭頭又對一旁的紀綱說:“小紀,抬走!”
楚信任由紀綱和楊清將自己抬上了糧車,他撇頭看著楊清,笑著問:“你不是恨不得殺了我麼?怎麼現在反過來救我?”
楊清哼了一聲說:“藍兄說要救你,那我只好救你了。再說,是你先救我的。”
楚信抬頭看向不遠處的藍磬,緩緩點了點頭說:“他確實很有魅力,叫人在不自覺中便被他收買的魅力。”
不一會兒,藍磬走過來對楚信伸出手說:“把這個吃了,能延緩毒性發作。”
楚信低頭看了看,卻猶豫著沒有接。
藍磬皺了皺眉,說:“別猶豫,快吃!吃了它跟我們一起去殺元狗,你自己的妻子,自己去救!”
聽了這話,楚信便不再猶豫,他伸手接過藥丸仰頭一口吞下。
藍磬露出得意的笑容,她挑了挑眉說:“這就對了。”
“藍兄,多謝。”
藍磬扭頭對楚信笑了笑,說:“這話,等你救出你的妻子和孩子後再說吧。”
楚信點點頭,又道:“那五個蒙古人身上都有自己的腰牌,其中有一個被楊兄一刀砍壞了……”
藍磬笑道:“這個沒關係,小紀曾經為了謀生學了很多造假的技術,只要讓他看看那腰牌,他就能製作出一個完全一樣的贗品。”
楚信雙眼一亮,他向紀綱抱拳道:“那就有勞紀兄了。”
紀綱沉默地點點頭,低頭繼續弄著手裡的腰牌。
楊清此時已經完全恢復體力,他一把攬住紀綱的肩膀,笑道:“看不出來啊,紀兄是這方面的高手。”
紀綱手中的動作停滯了一瞬,但很快就若無其事地說:“什麼高手,我原來不過是個騙子小偷